市场经济与道德建设研究综述

作 者:

作者简介:
王洪波,南开大学哲学系 300071

原文出处:
《青岛海洋大学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施已引起了社会整体价值观念的重大变化。学界针对这一现实,对市场经济与道德建设关系问题从各个视角展开了研究。本文对学界有关理论的探讨进行了梳理,力图更加清晰地把握这一理论研究的现状,从而为进一步的研究理清思路。


期刊代号:B8
分类名称:伦理学
复印期号:2001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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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我国正经历着一场深刻的、巨大的社会变革,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所取代。随着改革的深化和经济体制的转轨,社会经济生活领域中呈现出重大的变化。与此相应,作为社会经济生活反映的道德观念、善恶标准以及思维方式,也必然发生着变化:一方面,市场机制作用范围的不断扩大,对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强综合国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增强人们的自立、竞争、效率意识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市场自身的弱点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到精神生活中来,导致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个人主义的滋长蔓延。面临着这些问题的挑战,学术界围绕市场经济与道德建设的研究起点、市场经济与道德关系、道德建设的途径等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一、研究起点的分歧

      当前理论界一致呼吁在市场经济下加强道德建设,但对理论研究的起点问题却存在着原则性的歧见,主要有两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首先应对道德的基本理论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明晰基本的概念及概念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一致的理论前提,这对理论本身的发展大有益处。论者认为,对道德和善、道德自律和他律、主体和客体这些概念应予以研究。在市场经济与道德的关系上,应首先弄清经济和道德这一对更基本的理论概念的关系。这里涉及到不仅是反映和被反映、决定与被决定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道德与经济基础的具体关系是什么?道德对经济的特殊的反映形式是什么?只有弄清这些基本的问题,才能使理论的研究逐步走向深入。

      第二种观点认为,应针对我们所研究的题目,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样才能使研究的问题具有更大的现实意义。论者认为,现今应加强对市场经济与道德关系这个题目本身的研究。因为基本的理论问题有的有结论,有的也许要争论一百年,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到研究道德的产生、道德与利益的关系等问题上,而要集中精力解决好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道德建设问题。比如说,能不能把所有的道德堕落、道德沦丧的原因都归为市场经济?利己主义、拜金主义等道德观念来自私有制还是来自市场经济?只有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才会极大地推进道德建设的步伐。

      学界对市场经济下道德建设这一问题的研究起点的歧见,其焦点在于是从基本概念出发还是从问题出发。这里的理论困难在于,一方面,概念的内涵是要随社会生活内容的变化而变化的,是确定性与非确定性的统一:另一方面,问题的提出与解决也不能不以概念为纽结。因而如何解决概念与问题的关系,如何确定道德建设的研究起点,这是需要加以研究的。

      二、市场经济与道德关系的歧见

      解决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加强道德建设的问题,当然要以对市场经济道德关系的认识为基础,这一问题在当前的说法颇多,主要有以下六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道德与市场经济在本性上是互斥的,二者理应严格划界。论者认为,道德的本性是超功利的,即超越行为者自身的物质利益,是自律的:相反,市场经济的本性是功利的,即行为者只追求自身物质利益的最大化,是他律的。基于市场经济自律本性与他律本性对立的理论起点,在操作层面上,市场经济的发展应充分坚持物质利益原则,并实行强制性的法律手段进行约束:在市场经济之外,则应充分运用非强制的道德方式进行约束。这是一种较极端的看法,多见于学者们的引述中,未见独立成文。

      第二种观点认为,道德与市场经济既具有互斥性,又具有相容性,不能笼统的谈论。认为道德可区分为超功利道德和功利道德两类,功利道德又有公正与不公正之分,肯定公正道德而否弃不公正道德。这种观点分别论述了超功利道德与市场经济以及公正道德与市场经济的关系。

      1.超功利道德与市场经济不应完全划界,而应部分的划界。从以下几个方面提供论据:(1)超功利道德行为既可以是完全超越自身物质利益的,也可以是部分超越自身物质利益的。(2)市场经济中人的行为并非都只能是他律的,也可以是他律性与自律性并存。(3)从事实上看,市场经济中人的行为并非都只能是追求自身的最大物质利益,而是也能只追求适度利益即保本并有所盈利。

      2.公正道德与市场经济不是完全互斥的,而是互斥性与相容性兼具。(1)就相容性而言,公正道德对个体正当功利的肯定与市场行为者对正当功利的追求是相容的;公正道德的自律属性与部分具有自律性的市场行为者的自律性行为是相容的。(2)就互斥性而言,公正道德对个体不正当功利的否定,与市场行为者对不正当功利的追求是互斥的,从而与仅仅从个体功利出发并追求功利化的功利原则是互斥的;公正道德对自律性的要求与某些不具有自律性的市场行为者的纯他律的行为是互斥的。

      第三种观点认为,市场经济对道德的发展产生双重影响。市场经济是“双刃剑”,市场制度把独立人格、自主、自由、平等、权利、互助合作等现代人的道德倾向给予社会时,也把个人主义、功利主义、享乐主义扩展开来。有的学者用对人性的解放和异化来概括市场经济对道德的双重作用。

      第四种观点认为,市场经济带来的是道德的进步。认为,善不能离开真,判断社会道德进步与否,归根到底取决于它是否能推动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即它是否符合历史发展的潮流和趋势。凡是符合必然的道德就是善的,反之则恶。那么从历史发展的趋势来看,商品经济必然要取代自然经济,一百年来资本主义所创造的生产力比以往一切历史创造的总和还要多。如果承认商品经济比自然经济进步,那么就应该承认商品经济下的道德行为比自然经济下的道德规范更具合理性、进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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