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德治”如鸟之双翼 记者：江泽民同志在不久前召开的全国宣传部长会议上指出：“我们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要坚持不懈地加强社会主义法制建设，依法治国，同时也要坚持不懈地加强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以德治国。”请问，“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是什么样的关系？ 焦国成：我认为，“坚持不懈地加强社会主义法制建设，依法治国”，“坚持不懈地加强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以德治国”， 这是整个治国方略的两个组成部分。它们一刚一柔，如鸟之双翼、车之两轮，缺一不可。 记者：何以这么说呢？ 焦国成：我们知道，中国这么大，人口又这么多，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是一项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法律作为一种刚性的社会规范，是靠强大的社会主义的国家机器来保证运行的，它的主要作用是惩恶；道德作为一种柔性的社会规范，是靠社会的风俗习惯、社会教育、社会舆论和人们的内心信念来维系的，它的主要作用是劝善。如果没有完善的法律及其运行机制，少数邪恶不法之徒就会为所欲为，良善的老百姓就将处于时时可能遭受欺凌、朝不保夕的境地。如果没有完善的社会道德及其运行机制，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就没有可遵循的共同规则体系，没有可追求的道德理想，也就不可能提高素质。一个社会成员素质普遍不高的社会，当然也就不可能有良好的社会秩序。 法治是离不开德治的。无论什么样的法律，都是要靠人来执行的。愈是完备的法律，愈要靠高素质的人执行。再好的法律，如果没有好的执法者，也不能起到好法律的作用。如果我们不重视道德建设，不讲以德治国，社会上大多数人道德水平都很低，只想着挖国家的墙角、钻法律的空子，只顾损人利己，这个社会将是什么样？其实，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经常的、大量的事情是靠道德来调节的。谁会天天去打官司呢？德治做好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就少了，社会也就更安定、更美好了。法治治身，德治治心；法治治近，德治治远；法治禁恶于已然之后，德治禁恶于将然之前。两者不可偏废。 “以德治国”不是一种权宜之计 记者：世纪之交，我们党为什么特别提出“以德治国”这一重要思想？ 焦国成：我国现在正在建设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江泽民同志提出“以德治国”思想的大背景。“以德治国”是江泽民同志长期思考国家治理问题而提出的一项治国方略，而不是一种权宜之计。如何理解“以德治国”的提出呢？是不是可以这样看： 比如，当前，我们党和政府的工作中心是搞经济建设，是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且这些年来搞得非常成功。但是，在取得成就的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棗经济领域中的信用状况就不那么令人满意。这种道德状况将成为今后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的严重障碍。讲道德建设，讲德治，就是要解决今后我国市场经济的良性发展问题。 又比如，法轮功的出现和猖獗，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在一个社会中，高尚正确的思想不深入人心，歪理邪说就会滋长蔓延。如果仅靠法治，法轮功之类的事情是难以彻底解决的。头脑的愚昧，正确信仰的失落，思想走邪，仅靠法律能解决吗？对那些宣称自己是天外来客的法轮功痴迷者、因上当受骗而扰乱社会正常秩序的人，仅靠法律是不够的。讲德治，就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再如，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其根本目的在于使广大人民群众过上幸福的生活。讲德治，就是要提高全体人民的道德水平，使人民过上安定的、共同幸福的生活。 “以德治国”与中华德治传统 记者：应该说，在中国古代治国方略中，德治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传统。早在四千多年前，禹作为我国第一个王朝——夏朝的奠基人，即以其高尚的品德为后世治国者树立了榜样。“大禹治水”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孔子曾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所以，今天的“以德治国”，也是对中华德治传统的批判继承。 焦国成：可以这么说。中国有着悠久的文明史，德治确实是这一文明传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化传统遗产，并把它发扬光大，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坚持的做法。 记者：您认为，今天值得我们批判继承的古代德治传统的内容主要有哪些？ 焦国成：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以民为本”的思想。这一思想是古代德治传统主要的思想内涵。古人认为，民意即是天意，顺从民众的意愿就是顺从天的意愿。圣明的统治者，就是要去私任公，爱利天下民众。是不是爱民利民，这是古人检验政治是不是德政的根本标准。当然，古代社会的所谓明君，爱利民众最终是为了保有自己家天下的政权，为了保护自己的大私利。中国共产党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工作的，其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其本身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这是古代的“以民为本”所不能比拟的。 其二，强调社会管理者的榜样示范作用。孔子讲，君子（社会的管理者）之德风，小人（社会的被管理者）之德草，风往哪边刮，草往哪边倒。又说过，政就是正。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上行下效，这是一个普遍的规律。因此，党政干部自身的道德建设，是首要的一环。 其三，古代德治传统中一些具有操作性的办法值得借鉴。比如，在任用人才的问题上，古人讲举贤才，特重有德者；在政治上有一定的道德运行机制；在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上，尊重客观规律，从对儿童的洒扫应对、礼貌教育到对大人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育，有序而完整；强调个体的道德修养和境界等等，这都值得借鉴。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改造古代的德治传统，使之符合新时代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