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哲学-人学到科学共产主义(下)

——论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论及其对于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意义

作 者:

作者简介:
高湘泽(1956-),男,河南灵宝人,肇庆学院科研处教授,硕士。肇庆学院 科研处,广东 肇庆 526061

原文出处:
《肇庆学院学报》

内容提要: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的本质的学说,包括关于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论;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对于人的本质的不同理解,实际上是分别从哲学-人类学层面和哲学-社会学层面对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解,二者相辅相成,构成了完整而科学的关于人的本质的学说,而非正误对立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论,在逻辑上对于科学共产主义理论具有重要的理论先导作用。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01 年 0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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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445(2001)-01-0001-06

      二

      基于上述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论,来考虑这种理论与科学共产主义理论(包括其中的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理论)之间的关系,应当说,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贯通、相互统一的关系。其贯通和统一关系之最根本的表现就是:前者对后者的产生具有重要的理论先导意义,正如同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产生具有理论先导意义一样。

      首先,从马克思主义创造人关于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论与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最终目的之间的关系看,没有前者作先导,就不会有科学共产主义最终目的的提出。

      科学共产主义的最终目的是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用我们的话讲,就是消灭了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现象,消灭了社会差别,物质财富高度丰富,以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是其低级阶段的形态)为核心的精神文明高度发展的社会;用马克思的话讲,“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异化的积极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类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而且保存了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它是人和人之间、人和自然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4]。显然,从逻辑上讲,这个目的提出,是以肯定人的类本质的本来要求、以科学地认识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存在的分裂为前提的。没有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对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关系的科学理解,就不可能有对资本主义社会中以劳动异化为基础的“人的异化”问题的深刻而科学的认识,当然也不可能有以消除这种异化为最终目标的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提出。

      其次,从科学共产主义理论中的共产主义理想比起空想共产主义理论中的共产主义理想来说之所以成为科学的原因来看,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的理论也处于科学共产主义理想的理论前导地位。

      众所周知,在马克思恩格斯之前,共产主义作为理想中美好的人类社会制度早已被提出过。不过,尽管以往的“共产主义”理想者各自所理想的共产主义各有不同,但是总起来看,这些所谓的“共产主义理想”都具有两个共同特征。第一,无视社会物质生产力在社会发展中的最终决定作用,排斥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现代化大机器工业生产,幻想在落后的、手工劳动的物质基础上建立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它们看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来的社会弊病,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中人的异化并企图克服这种异化,但是,他们不是以比资本主义生产更高、更发达的社会生产方式和更富裕的社会物质财富作为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物质基础,而是企图离开这个基础,主张绝对平均,根据小生产的平均主义观念来建立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社会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管理体制以及人们的交换关系和分配方式。他们不懂得真正的共产主义绝对离不了生产力的高度发展、离不开社会物质财富的极大富裕;不懂得在没有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没有社会物质财富充分丰富却又绝对平均的社会中,“只会有贫穷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就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也就是说,全部陈腐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6]。第二,只注意物质经济利益的平均而无知于人的精神解放的需求:只是把对物质财富占有权上的均等作为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内容,而不懂得人的解放不仅是经济解放问题,而且是一个精神解放问题;不懂得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真正人类解放的社会应当既能够保证在物质生活资料方面的公平分配、使人的物质生活需要得到充分满足,又能够有利于人的道德、智力和才能的全面发展和充分发挥。由于这两点,使马克思主义以前的共产主义理想既带有粗陋的、贫穷的、禁欲主义的缺陷,又带有单方面的、片面性的缺陷,因而使得这种所谓共产主义理想本身也并不是彻底的“人”的解放的理论。究其认识论上的错误根源,便在于以下列二点为主要内容的唯心史观:第一,不懂得人类社会形态的变革是人类实践、尤其是人类生产方式发展的结果,不懂得人类社会物质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因而企图离开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物质生产活动的发展这个基础去构筑理想的社会形态;第二,不懂得人的类本质高于动物的类本质的地方正在于人的能动的本性和能动的实践活动,因而不懂得真正属人的社会必须是有利于发展和发挥人的道德、智力和才能的社会,企图离开人的精神解放去实现人的真正解放。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产主义理想则不同。他们的共产主义理想是在对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人的实践活动以及人和人的劳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异化现状进行了辩证唯物的、历史的研究的基础上提出来的。在这种研究中,他们既认识到了人的实践活动、尤其是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同人的类本质的关系,认识到了物质生产力的发展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决定作用,又认识到了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的社会性的、能动的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认识到了人的活动不仅具有物质的需求,而且具有精神的需要。因此,他们所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一方面强调必须在积极扬弃资本主义的过程中进一步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加社会物质财富总额,并以此为物质经济基础,实行按需分配的分配方式(这就是马克思说的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和“人与自然的矛盾的真正解决”),另一方面强调必须有利于全面发展、充分发挥全体社会成员的德、智、才(这就是马克思说的“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类本质的真正占有”)。这两方面要求的提出,使马克思和恩格斯所理想的共产主义成为真正达到人的解放的社会形态,成为真正科学的共产主义理想。没有马克思恩格斯对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及其矛盾对立统一关系的辩证唯物的理解,要提出这两方面的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次,也是更主要的一点,即从科学共产主义学说比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之所以成为科学的根本所在来看,没有马克思、恩格斯对人的类本质和人的现实本质及其矛盾对立统一运动的根源的科学理解作前导,也不会有科学的共产主义学说。我们知道,科学共产主义理论比起空想共产主义之所以成为科学,不仅在于它提出了一种更科学的理想,更主要的还在于它指出了一条在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中行之有效的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道路。这条道路的主导内容概括地讲就是:全人类的解放必须诉诸于无产阶级阶级的解放;在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经过无产阶级革命,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度以便解放和进一步大力发展生产力,使社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极大地富裕,从而实现生活资料的按需分配并消灭一切差别,为每个社会成员的才能得到充分自由的发展和发挥提供必需的社会条件。显然,这条道路的提出,是与正确认识无产阶级的历史地位和使命分不开的,是与科学地揭示社会阶级压迫乃至科学地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异化”的根源分不开的。那么,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是由什么问题出发、怎样认识到无产阶级的历史地位和历史使命、认识到阶级压迫和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异化”的根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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