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第九届全国美展油画作品评选之后,有几点感想,写出来,向大家汇报。 心态 这里说的心态,是指面对第九届全国美展各方面人士的心理状态,包括作者、组织者、评论家、普通观众,当然也应该包括各级领导。第九届全国美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年之际举办,有特殊的“庆典”意义,大家对它的期望值很高,是可以理解的,从送展油画作品看,各省市都投入了相当大的力量,尤其是解放军总政治部给予很大重视,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动员、组织工作。作者们的态度是严肃认真的,都以很高的热情从事创作。但另一方面,大家以“平常心”对待这次展览,也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一个现象。所谓平常心,就是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我能画什么,就提供什么,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得好一些——大多数创作者持这种态度。但组织者也因势利导,充分发挥创作者的积极性,不做违背艺术规律的事。我想,评论家和普通观众也会以平常的心情看待这次展览。因为组织者、创作者的心态比较正常,这次展览反映出来的当前油画创作的状况也就比较真实。参展作品既注意了庆典意义,也充分注意了艺术的特性。即使有庆典和纪念内容的作品也是通过艺术的特性表达出来的。这样,纪念建国50年的全国美展才能成为反映我国当前艺术水平的展览。从参展油画作品看,基本上做到了这一点。说是“基本上”,因为一些有才能、有水平的画家,因为有这样或那样的顾虑,没有送作品参加评选,这是很令人遗憾的,这也不能不影响展览会的整体水平。 主旋律与多样化 从送展作品看,大家对主旋律与多样化关系的认识更加深刻、全面和明确了。不能把主旋律理解得太狭隘,主旋律不局限于重大题材。凡是内容健康向上的作品均属于主旋律的范畴。当然,不能忽视题材在艺术表现中的意义。重视题材的作用,又不唯题材论——第九届美展油画送展作品显示了大家的共识。反映重大历史事件、歌颂祖国50年变革和刻画领袖人物形象、表现劳动人民英雄业迹的作品占有相当的比重,与此同时,其他“轻巧”题材的作品也有不少数量。这两者,从不同的方面提供人们的审美需求。作品的风格、形式也是绚丽多采的,写实的、表现的、象征的、有荒延意味的、抽象的……多种风格竞相放出异采。
创新品格 艺术上最忌讳的是陈陈相因。创新是艺术上最重要的一种品格,它能反映出我们民族的进取心和革新的锐气。在这次送展的油画作品中,一些反映重大题材的画,力图在表现形式上有所突破,许多作者做出了有益的尝试,通过平常的生活场面描写领袖形象,在真实、亲切的、有生活情趣的气氛中,表现他们为民族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奋力拼搏的大无畏精神。不少描写劳动人民形象的优秀作品,在真实性与艺术性统一的追求上,也颇值得我们注意。健康向上的基调,人物内在的力量渗透在纯朴甚至稚拙的形式之中。创新离不开对传统与外来艺术的参照、借鉴,但更重要的是从生活中汲取养料。凡是有新意的作品,应该说都是生活气息浓的,都是作者有感而发的;反之,闭门造车的作品往往是故作高深、矫揉造作,或者在形式上刻意经营,玩弄技巧,使人感到索然无味。
一个民族的艺术要发展,必须不断吸收外来营养。油画是外来品种,更要广开借鉴之路。本世纪前几十年,我们着重吸收了欧洲写实油画的创作观念和技巧,取得了成绩。近20年来,我们在借鉴西方现代绘画的经验方面,也有所进展。油画语言愈来愈丰富、多样,是我国现代油画发展的重要趋势。这次送展的作品,在反映这一趋势方面虽然不够全面和充分,但仍然有所反映。写实作品的面貌有了新的变化,有些借鉴西方新写实流派的画,因为匠心独运,似乎长了想象的翅膀,给人以广阔回味的空间。有些作品在色彩肌理上的探索很成功,使表达的主题内容很有思想与艺术的感染力。其他为实物拼贴、借用照相技法等方面,也有不错的尝试。实践说明,借鉴外来的艺术手法,必须要为自己的创作服务,不能脱离内容的需要,也不能挪用和照抄别人的形式或技巧。
民族特色或民族气派 油画传到中国之后,这个问题就引起中国艺术家的关注,成为不少艺术家孜孜以求的目标。在前辈油画家当中,对这个问题最早有自觉认识和有实践成就的是董希文。油画的民族特色或民族气派,要在充分发挥油画语言特性基础上显示出来,而所谓油画语言的特性又不能作简单狭隘的理解。因为西方油画经历了五六百年的发展,语言很丰富,我们可以吸收的东西也很多。同样,我们可从浩为烟海的民族遗产中借鉴来丰富油画语言的资源也是取之不竭的。这两种艺术的交融为中国艺术家们提供了非常广阔的可能。但是,要做到真正的融合并非易事。融合不是两种技法的机械结合,也不是简单地用油画媒介模仿水墨画语言,而应该是在对两种艺术语言吸收、消化的基础上的创造。融合的结果,应该使外来油画成为中国自己的东西,并具有独特的民族特色。这里的关键是油画家们要具有全面的修养,不仅要谙熟油画语言,而且对民族艺术语言和民族审美情趣要有感情、有研究,并敢于不断实践。本届油画展送展的作品,有不少是在这方面作了努力的。当然,还仍处在尝试与探索的阶段。我们高兴地看到,那些在油画民族特色和民族气派上做表面文章的人愈来愈少,认真思考和实践的人却愈来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