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台湾尴尬的边缘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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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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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D421
分类名称:青少年研究
复印期号:2000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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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成年、没一技之长的辍学生如何在竞争激烈的社会谋生?穿着清凉的“槟榔西施”,抹着大花脸的“八家将”,都成为底层经济的边缘劳工……

      一群未成年少女,在桃园少女保护中心的牧师、社工的陪同下,到充满宗教气息的校园参加运动。

      这场难得的“外放”像是学校体育课的再现,只是这群少女的生命轨迹早已远离学校生活。

      这群既天真又世故的少女,年龄最小的不过12岁,因为从事性交易被警方抓到,而暂时安置在保护中心。

      根据台湾内政部门统计,1996年有377 人依“儿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条例”被救出;到1998年增长近3倍,人数超过1000人。

      受托主持少女保护中心的迦南教会发现,中心的少女中,1/4的人刚开始是“槟榔西施”,后来受到高薪诱惑,透过槟榔摊接触到“传播社”、“企业社”,成为色情产业的一员。

      尴尬的边缘少年

      曾经,未成年的少男少女是台湾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劳动力。从乡村到都市,加工出口区生产线上,有的是无数建教合作班的年轻劳动力。

      随着台湾经济的发展,社会价值的更迭,摆荡于学校与社会间的边缘少年,既没有学历,也没技术,再也没有任何一群人比这群孩子在就业市场的处境更“尴尬”。

      近年来,他们在成人世界找到赚钱、安身立命的生存方式,成为边缘或地下产业源源不绝的劳动后备军。

      少女成为“槟榔西施”、泡沫红茶中的“钢管女郎”,在酒吧陪客人聊天。桃园少女保护中心的牧师庄德璋感叹:“以前雏妓被卖是被迫的,现在以利诱,变成少女是志愿的。”

      少男则在黑帮、电玩等娱乐行业,乃至民间信仰对“阵头”的需求中,找到经济来源。甚至酷爱飙车的少年,也在成人社会的销售手法中,找到打工机会。

      许多人相信,现代小孩吃不了苦,不肯进生产线。更多人感叹家庭与学校教育功能失衡、社会价值扭曲。

      世纪末,不管是“跳神将”的少男,还是穿着清凉的“槟榔西施”,台湾底层青少年的就业行为,以青少年亚文化的鲜明特质,与成人世界的经济活动做了“成功”的结合。

      槟榔产业的销售尖兵

      夜幕低垂,嘉义县境,一处人车频繁的公路交叉口,一家店面斗大,装置着刺眼霓虹灯的槟榔摊,一位穿着鲜艳桃红色、近乎比基尼的“槟榔西施”,手眼明快地服务于往来的客人。

      这个24小营业的槟榔摊,靠一盒盒的槟榔、香烟和饮料,上个月的业绩是70万元。

      问她穿着这身老板帮她们修改的清凉“工作服”,会不会觉得“怪怪的”,年轻的“槟榔西施”说:“刚开始也有点紧张,我们老板说,做事不能尽如人意,但求心安理得。”

      根据中兴大学农产运销系教授黄万传推估,台湾槟榔的消费人口在300到350万人之间,等于台湾平均每6至7人就有1人嚼槟榔。

      尽管公卫与医疗界不断发出吃槟榔有碍健康的警讯,但黄万传仍认为,槟榔产业会愈来愈蓬勃。

      近年,为进一步刺激槟榔消费,“槟榔西施”站上最前线,成为支撑台湾庞大的槟榔产业与消费文化的主角。

      民间信仰有需求

      市场供需使“槟榔西施”犹如其他边缘产业,吸纳了边缘青少年。

      边缘少年与民间信仰中的“八家将”之类的“阵头”机遇,也是这些边缘产业与青少年“出路”的紧密结合。

      同样地,这样的结合也建立在台湾民间信仰对“阵头”的惊人需求。

      台湾民间信仰蓬勃,对“阵头”的需求也惊人。庙宇举办庙会或进香活动,为了热闹、吸引信徒,需要“阵头”。

      在需求变大的情况下,“阵头”逐渐由志愿性酬神的性质,发展出愈来愈多“职业性”的“阵头”。由于出阵时间不固定、收入不固定,正常上班上课的人很难配合,于是,平日游离在社会与校园间的青少年,逐渐成为最佳的“阵头”成员。

      不是“跳八家将”孩子都有问题,也不是所有“家将团”都有黑道色彩,但确实有不少“家将团”带着边缘少年走上偏锋。只要有“行头”,出阵几乎是无本生意,一些成年人就靠这样的暴利吸收青少年。

      终止恶性循环

      当边缘少年选择在社会与校园间游荡,或干脆拒绝学校,谁来面对这些底层少年新的经济需求与就业问题?特别是中辍生。

      许多人认为,中辍生的问题持续恶化,而不得改善。不只中辍生的数量遭质疑,如何给中辍生适当的教育也是问题。

      为解决中辍生问题,台湾教育部门提出中途学校的计划。对此文化工作者廖嘉展批评道:“制式教育没摆脱考试价值,没有开启孩子各种可能性,再盖一万所中途学校,也不能解决问题。”

      眼前的问题是,成人主导的边缘或地下产业,正等着承接中辍生这些劳动力。这些产业与边缘少年结合后,接下去衍生的社会问题该是谁的责任?

      (原载台湾《天下杂志》1999年10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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