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江泽民同志在全国科学技术大会上指出:创新是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最近党中央国务院召开全国科学技术创新大会,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定,把科学技术创新摆在提高国家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综合国力的突出位置上。 科学技术创新实际上就是知识创新,即包括经验知识的创新(如:发明新技术、新工艺和新产品等)和理论化的知识创新(如:创造新的理论)。怎样才能知识创新呢?恩格斯有一句著名的论断:“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67页。)恩格斯的这一论断深刻地揭示了理论思维在知识创新中的地位和作用。 什么是理论思维呢?毛泽东的《实践论》、《矛盾论》告诉我们:认识的真正任务在于经过感觉而达到思维,达到逐步了解客观事物的内部矛盾,了解它的规律性,了解这一过程和那一过程的内部联系,也就是达到理性认识。而思维的任务就在于通过一切迂回曲折的道路,去探索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各种事物和过程的依次发展的阶段,并且透过一切表面的偶然性,揭示这些事物或过程的内在的规律性。龚育之在论述思维时指出:“人不仅有感觉,还有思维,人用感性形象不能图摹的东西,可以在感性材料的基础上通过抽象的思维来把握。”(注:龚育之:《关于自然科学发展规律的几个问题》,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年10月版,第194页。) 可见,理论思维是洞察事物实质,揭示事物本质或过程的内在规律的抽象思维,即根据事物固有的内在规律进行创造性的思考或遵循辩证思维和逻辑思维的统一。理论思维与知识创新的内在联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理论思维是探索新知识线索的向导 在人类知识发展的进程中,许多新的发现、新的苗头和新的线索,是从实验和观测中得到的。但是,在许多情况下,新线索的取得,是通过对某些事物、现象或过程的分析得到的,也就是说,是借助理论思维取得的。例如,经典物理学认为:同一个物体的惯性质量和引力质量的相等是一个偶然的事情,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然而,现代物理学的回答恰恰相反:这两种质量相等是根本性的,它并且构成新的、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个线索在经典力学中虽然在长达三百年之久谁也没有注意到它,但是它被爱因斯坦的理论思维抓住了,并引导到一个更为深远的领域,由此为产生广义相对论提供了导致科学上重大发展的新线索。广义相对论的提出和建立,并不是旧的理论与新的实验现象发生了尖锐的矛盾,也不是由于狭义相对论理论本身发生了重大的问题,而是爱因斯坦从一般到个别、从普遍到特殊的探求未知的辩证方法,是由于他的哲学观点和逻辑思维引发的必然结果。相反,如果轻视理论思维是很难发现新知识的线索的。如在中国古代从春秋到清末对哈雷彗星共被记录了31次,但古人始终没有发现其出现的平均周期为76年,最后还是被英国天文学家哈雷发现了这一规律。为什么最早、记录最多哈雷彗星的国家不能发现其出现的周期呢?显然这个原因应归结为古人轻视理论思维。所以恩格斯说:“没有理论思维,就会连两件自然的事实也联系不起来,或者连二者之间所存在的联系都无法了解。”(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82页。) 二、理论思维是创立知识语言和概念的最有效的工具 任何一门科学,不论是人文科学还是自然科学,必须创造自己的语言和概念,供本学科使用。创造知识语言和概念,必须经历两次飞跃,而理论思维始终贯穿其中,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第一次飞跃是由观察事实或经验到科学概念的飞跃。为了获得科学概念,必须获得一类现象的本质特征,而概念是事物或属性或关系的本质特征的反映,认清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本质只能靠理论思维才能达到。另外由日常生活中所用的普通概念上升到科学概念,也只有通过理论思维才能达到。因为,许多科学概念最初是借用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概念来表达,这些普通概念是人们认识周围事物最初形成的概念,是对周围事物感性经验的直接概括。但是这些普通概念往往是含糊不清或不具有理论性,要把它纳入某一理论系统并被赋予理论意义,就必须进行洗涤,进行严格定义,这个过程就是理论思维的过程。如把日常生活中的“物质”概念上升为哲学的“物质”观就是一例。 虽然在第一次飞跃中有大量的观察事实或经验材料,也获得了科学概念,但这些还没有形成科学。如果把观察事实或经验材料比作砖瓦,科学可以看作宏伟大厦,知识语言是组装结构。一旦科学的知识语言形成,一门科学便标志着成熟,这就是第二次飞跃,即由科学概念到理论的飞跃。第二次飞跃的神秘之处全在于理论思维,有了理论思维,无次序变成了有次序,零碎的变成了系统。 三、理论思维是战胜谬误的强有力的武器 科学的发展不是平坦笔直的,新理论与偏见,真理与谬误的斗争十分激烈,只有借助理论思维的帮助,新的科学理论才能不断取得胜利。如海王星被发现的历史就是生动的一例。当人类在18世纪突破行星界限而认识到天王星是行星的一个成员后,便开始对它的运行轨道进行观测与计算。然而理论的计算与实际的观察总存在着较大差距。有人怀疑牛顿万有引力,有人怀疑地球沿椭圆轨道绕太阳运行的理论,甚至有人怀疑地球绕太阳运行的学说。二十三岁的英国大学生亚当斯勇敢地拿起理论思维的武器,承认牛顿万有引力和地球沿椭圆轨道绕太阳运行,并假设天王星受到一颗未被发现的行星的吸引,利用对天王星的观察资料反过来推测出这颗未知行星的运行轨道。然而他寄出去的论文却被天文台以作者太年轻为由而束之高阁。三年后,另一位法国青年勒维耶将独立研究所提出的相似结果告诉了柏林天文台,并受到重视。数日后,人们果然在两位青年所预言的位置上发现了海王星。海王星这一庞然大物,光彩照人,可是没有理论思维的准确引导,依然不被人们注意。理论思维缩短了空间,延长了人们的视线,终将“等待”了漫长年代的一颗行星坐次排定,并以胜于雄辩的新发现验证了牛顿万有引力和开普勒、哥白尼的进步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