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艺术在世界艺术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其艺术上的重大成就与其艺术教育是不可分割的,尽管,历来在艺术教育这个问题上争论不断,有很多问题被提了出来(艺术教育有什么用处?学习艺术表现手法的依据是什么?我们能培养艺术家吗?等等,法国艺术史家埃利·富尔这样说:“当然,艺术是可以教授的,又是不能教授的。”他以这样一种方式提出了艺术本质及其本体论的问题)。从艺术和历史的继承来看,自19世纪以来,艺术教育的结构和运作可以说一直是较正常的,从国家直到地方在文化方面的财政投入与社会政治等方面的不断投入来看,人们已经有了共识:那就是艺术教育是文化教育的一部分,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假如还对艺术教育的存在提出疑问似乎是不应当的,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们认为艺术学校的存在是必要的话,我们就必须按它的本来面目去观察它、认识它。 17世纪中叶,油画和雕塑皇家学院的创立宣告了中世纪同业行会体系的结束,这使得艺术家的职业自由似乎有了某些保障,皇家艺术学院反对同业行会的最后残余圣吕克学院对艺术教育实行了垄断,皇家艺术学院对学生实行开放性培养,并提供奖学金,让他们到对口的机构实习等等。可以说,艺术教育是获得审美观的最好途径。知识分子、艺术家、支持皇家艺术学院的收藏家,还有皇家博物馆的总监,他们都依赖于艺术教育去获得他们同时代人的审美观并重振历史画风。自1747年始,即拉封·德·至伊耶纳的宣言书《在大科贝尔的保护下》发表的翌年,皇家艺术学院对外更加开放,设立了美术学校,扩建图书馆,组织理论讲座,开设画室,加强对学生智力的培养等等。皇家行政部门在各方面都开始了改革,法国小说家小克雷皮翁指出:“艺术应该使人的精神再生。”人民群众也有呼声,要求历史画和道德教育相结合,而后一代人则热情更高,结果形成了以法国画家大卫为代表的大卫艺术和大卫时代,他非常强调艺术教育的重要性,可以说,大卫在艺术上的成就来源于“学校制度”。 艺术学校在这个微观社会里只是一个演员,而要使这个演员富有生命力则是对当代艺术的争论。探索性的艺术批评,知识分子、政权代表、收藏家等全源于同一个有机的微观社会,而艺术界这一整套意识并不是偶然的,因为自1793年起,美术学院隶属于国家机构法兰西研究院,它对文艺创作进行检查和奖罚,美术学院的评审委员会并非是拥有众多成员的反映巴黎开明大众意见的美术学院的“整体”,他们只不过是极少数艺术家,虽然它是通过加入旧制度的法兰西研究院而取得了合法地位,然而它与研究院有着根本的区别,他们既是艺术教育的裁判员和准许进入官方沙龙评委会委员,也是法兰西美术学院派驻罗马代表的评审员。正因为奖罚均取决于法兰西研究院的艺术家,艺术学院的教育就得迎合这些人的口味,于是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某种僵化,而由于这些特殊条例所赋予法兰西研究院的权力,使得在近一个半世纪里,通过美术学校和沙龙,极大地影响和左右了法国的艺术创造力和鉴赏力,导致了严重的后果,直到20世纪中叶,艺术学校有了强烈的反应,它抛弃了19世纪和20世纪前半叶的现代主义潮流,各种自由沙龙和艺术团体纷纷出现,反映了当时的现代主义和官方教育脱离当代现实的状况。 1970年代初,在当时的法国文化部长、作家、政治家马尔罗的积极推动下,以时任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为代表的国家政府与现代艺术进行了和解,结束了巴黎艺术学校在艺术教育方面的霸主地位,在过去的学院的废墟上推行了重开艺术局面的唯意志论政策,希望重建新的艺术教育体制,借以纠正国家机构与现代艺术体制之间的差距,从而努力使当代艺术创作与艺术学校以及艺术团体之间取得协调。这一改革还落实到了具体处,如对学生培养以及文凭颁发实行分散布局和统一的平衡,与以往的画室式的技巧传授实行彻底的决裂,把发展普通文化教育与理论教育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而且努力使之现代化。打破封闭,把国际现代潮流真正引入艺术学校,在法国的艺术教育史上,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改革,虽然随后又出现了许多新的阻力,例如美术学院挑起的论战,还有乔治·马纪乔1978年在费加罗报上发表文章,强烈要求把艺术教育置于美术学院的监督之下,另外还有在财政拨款方面等的原因。所有这些问题曾使局面动荡不安,而后经过多年的探索,政府不断地采取了一些有力的改革措施,逐步纠正了一些所谓的惯例及不良积习,使得艺术教育呈现出了总的布局较为协调的局面, 而后在1988 年的教学改革和1991年新出台的措施又使1972年这场改革运动得到延续和发展。 这场改革运动提出了很多新的问题,也作出了不少新的举措,使得人们对它的目标的一个比较清晰的理解。革新后的艺术学校提出:用开放的方法来培养学生,教育必须专业化,要真正做到全面提高教学水平,用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手段使改革目标落实到实处,这其中包括了加强艺术史和人文科学的普通文化的教育,同时把学习一门现代外语列为了必修课,对基础造型与技巧教学进行重新评价,不断推进各种教学方法的革新,像开办暑假美术班,组织各种专业的学习,举办各种展览会和学术讨论会,出版定期刊物,邀请国内外艺术家来校讲学、交流等等,开展真正意义上的国际交流,不夜郎自大,也不闭关自守,使法国教育真正的与国际潮流息息相通,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当然,教育改革成败的关键不仅仅是在内部的一些改革,而是在于与艺术界、文化界和经济界有真正的互相沟通、交流,这样对于学生的学习及日后的工作才具有实实在在的意义。 “欧洲时刻”到来之际,法国文化部很清醒地作出一些新的决定,决定从1991年起,要把艺术教育再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法国政府已认识到,其邻国,特别是德国、英国、荷兰等国家的教学环境、设备。以及师资队伍都较法国优越,甚至要在法国开设他们的教育分支机构,这一强有力的挑战已引起了法国政府高度的重视,意识到必须作出新的努力,甚至是大的变动与改革,否则,法国的艺术教育就不能在欧洲甚至国际上占有应有的地位。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艺术学校的发展变化以及它们与艺术世界的相互关系给我们提供了崭新的改革知识要素,而这种知识已不仅仅是一般概论或技巧讨论。可以说,艺术教育的现状是对遗产的批判和继承的成果,也是由于经过历届政府的不懈努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