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人的基本命题,也是社会的基本命题,自由是理想的生活状况,自由也是理想的社会制度。追求自由过去、现在、未来都永远是人的天性、本性或本质,因为自由即意味着人不再成为“必然的盲目奴隶”,而不断地利用已认识了的必然来推动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并具体表现为人对自然与社会的种种压抑、奴役囚笼的挣脱,意味着人的价值、尊严得到保障,受到尊重,得以实现。从某种意义上说,一部人类的发展史,即是一部人类为自由的实现而奋斗的历史。 一、认识与追求自由在青年群体中的位置与分量 在年龄群体中,青年热爱自由,因而不断地去认识自由、追求自由的倾向十分强烈,格外惹人注目,自由在青年群体中的格外崇高的位置与格外看重的巨大力量,都是其他年龄群体所难以比较的,细究其因有三。其一,身心发育基本完成,社会独立意识与蓬勃旺盛的生命过程的“第二次诞生”成正比,不可抑止的巨大生命能量的释放,使自由意识、自由意志、自由行为俱呼之欲出。其二,跨入成人世界的过渡期非常漫长,十二、三岁至二十三、四岁,乃至三十四、五岁,十余年乃至二十余年的过渡阶段,既不象孩子,又不象成人的社会边缘人的压抑,其郁闷沉重超出了不少青年心理承受的临界线。其三,青年作为社会革命、社会改革和社会建设的排头兵、生力军以及社会继往开来的后备军,总是成为“社会晴雨表”,面对不公平的社会制度、不合理社会环节对人的压抑、压迫、束缚、剥削,也往往成为最先觉悟、最先奋起抗争的一群,成为人民心声的代言人,自由斗争的“弄潮儿”,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平的或激烈的,言论的或行为的,进化、改良的或改革、革命的,来表达、追求乃至于实现个人自由、社会自由,直至全人类的自由。 追溯历史,在青年群体伴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特别是伴随着近代产业革命诞生的此前此后,我们无法不承认,世界上不少地方广为流传的关于自由的格言、诗文,其实大多出于年轻人之口、之手、之笔,即便是出于那些影响青年达几个世纪之久仍不衰微的老成思想家,我们也无法否认他们自年轻时起就一直献身于自由思想的启蒙与自由事业的斗争。中世纪走向灭亡之际,年轻的宗教改革家路德就大胆地宣称: 一个基督徒是一切人的最自由的主人,不受任何人的辖管。(注:《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第439页,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 我们也是一切人的王和一切人中最自由的人,并且永远是祭司,一种比王位更高的份位。(注:《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第453页, 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 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哲学家斯宾诺沙这样由衷地赞美: 自由比任何事物都更为珍贵。 政治的真正目的是自由。(注:《神学政治论》第272页, 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的播火者伏尔泰宣称: 人人自由,人人平等。一个人的真正生活,即自然生活,就是这样。(注:《十八世纪法国哲学》第98—99页,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 卢梭号召一切被压迫的人民以暴易暴,重新获得自由。即: 根据别人剥夺他们的自由时所根据的那种同样的权利,来恢复自己的自由……重新获得自由,(注:《社会契约论》第8页, 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狄德罗更是热情洋溢地讴歌: 自由是天赐的东西,每一个同类的个体只要享有理性,就有享受自由的权利。(注:《十八世纪法国哲学》第427页, 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 年仅31岁的美国革命家杰弗逊,就负责起草了《独立宣言》,如下字句曾被广为引用和传诵: 一切人类,生下来全部是平等的,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能出让的权利,其中如生命、自由和幸福的追求是也。(注:《美国二○三年》(下)第965—966页,中流出版社1980年版。) 杰弗逊的战友帕特里克·亨利更提出一个激励美利坚自由独立战士前仆后继、浴血奋战、直至胜利的气贯长虹、超越时空的口号: 不自由毋宁死!(注:海斯、穆恩、 韦兰《世界史》上册第773页,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5年版。) 诗人海涅这样描绘了自己的一生: 在自由战争的最前哨, 二十年来我忠实地坚持。 我战斗,并不希望胜利, 我知道,绝不会健康地回到家里。(注:《外国文学作品选》第二卷第349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 只活了37个年头的彭斯这样写道: 凭被压迫者的苦难来起誓, 凭你们受奴役的子孙来起誓, 我们决心流血到死—— 但他们必须自由! 打倒骄横的篡位者, 死一个敌人,少一个暴君! 多一次攻击,添一分自由! 动手——要不就断头(注:《外国文学作品选》第二卷第 362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 仅活了36岁的拜伦这样悲壮地呼唤: 我们呀,兄弟, 或者战死,或者自由地生活, 我们要打倒所有的国王……(注:《外国文学作品选》第二卷第43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 年仅26岁即战死于独立自由疆场的裴多菲这样慷慨悲歌: 我情愿是大树,任闪电 和狂风将它击穿,吹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