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完善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统筹协调发展机制，标志着三种教育类型进入了体系化发展新阶段。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从系统观念视角明确提出要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以下简称“三教协同创新”)。三教协同创新作为一个系统概念成为职业教育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部署。职业教育不是一个封闭孤立的体系，面对经济社会与人的发展需求，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呈现外部适应性、内在协调性与内部适应性特征[1]。当前，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相关研究主要强调关注体系的外部适应性与内在协调性，围绕制度配置提出建立职业教育高考制度[2]、国家资格框架[3]等；围绕体系内部协调提出中高职衔接[4]、课程衔接体系构建[5]、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探索[6]等。三教协同创新系统对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提出更高要求。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既不能“就教育论教育”，更不能“就职业教育论职业教育”，如何在三教协同创新系统视角下把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基本逻辑成为现阶段改革的新命题。 一、理论依据：三教协同创新系统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关系建构 贝塔郎菲(Ludwig Von Bertalanffy)认为，系统是相互作用着的若干要素的复合体[7]51。系统论是以系统概念为基础，通过系统与要素、要素与要素、系统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对研究对象的内涵、特征与规律进行整体性、动态化解释的理论。以结构(部分的秩序)与功能(过程的秩序)为核心的层次序列(Hierarchic Order)分析[7]25是该理论的核心。因此，本研究以系统论的基本思想为指导，通过“要素-结构-功能”框架分析三教协同创新系统视角下现代职业教育改革。 (一)系统论中“要素-结构-功能”分析 要素是系统存在的基础，系统是要素存在的前提，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系统的性质决定了要素的性质；系统对要素具有一定的依赖性。结构是要素与系统联系的支撑，要素与要素相互作用形成了一定的结构形式，这些结构形式将各要素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在系统中，各要素处于一定位置，发挥着特定功能。一个系统的价值与意义在于功能实现程度，这也是系统优化的最终目的。基于此，要素、结构与功能是系统论中从微观、中观到宏观三个层次进行系统分析的基本方法[8]。 1.系统与要素相互作用的要素分析法。系统论中系统与要素相互作用呈现的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组成系统的各要素具有一定差异性，使各要素在系统中呈现不同的等级秩序。但系统和要素、高层系统和低层系统具有相对性[9]。系统由要素构成，高层系统由多个低层系统构成，这些低层系统是高层系统的“要素”；再向下，这些低层系统又是更低一层系统的“系统”，更低一层系统此时便是“要素”。高层系统作为整体制约着低层系统，具有低层系统所不具有的整体性功能；低层系统构成高层系统，在系统运行过程中发挥自身的独特性。每一层系统都具有自身的使命与作用，只有各层系统充分发挥自身效能才能发挥上层系统的功能。 2.要素与要素相互作用的结构分析法。系统论中要素与要素相互作用呈现的是结构与功能的关系。系统内的要素不是简单的叠加关系，要素在孤立状态下与依赖于复合体内部特定关系下的特征具有同等重要性，呈现一定的累加性(Summative)与组合性(Constitutive)[1]。各类要素有序搭配、排列与组合使系统在整体层面形成嵌套性结构，在各层次内部形成独特性结构。系统的整体功能不仅涵盖各要素功能，而且涵盖各要素相互联结产生的新功能。 3.系统与环境相互作用的功能分析法。系统论中系统与环境相互作用呈现的是内部与外部的关系。系统具有从环境输入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属性，也具有向环境输出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属性[10]。在输入与输出的过程中，系统可以达到动态平衡。系统都处于一定的环境条件中，并进行一定的物质、能量或信息的输入与输出，环境条件的变化影响系统功能的发挥，与此同时，这种变化也会引起系统内部深层次的结构性调整或变革。 (二)基于系统论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分析框架 在三教协同创新系统内，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具有“要素”与“系统”两种角色。一是作为三教协同创新系统内的“要素”，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应与三教协同创新系统内其他要素相互融合、相互联系。当前阶段，三教协同创新系统性改革是实现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三教协同创新系统“何以生成”的问题分析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逻辑分析提供了必要前提。二是作为独立的系统，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应呈现作为“系统”的独特性。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牢牢把握其自身独特的价值与使命，这为其在三教协同创新系统中存在的必然性奠定了基础。 系统内，系统与要素、要素与要素以及要素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具有同一性与差异性。同一性表现为各要素间的相互协同，差异性表现为各要素间的相互竞争，系统在竞争与协同中不断演进优化。三教协同创新系统内所形成的新秩序、新结构与新效能是单一职业教育体系无法实现的。同样，作为三教协同创新系统的一部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自身独特性的彰显同样具有重要意义。系统论视角下，系统、要素与环境在要素、结构与功能三个层次上进行竞争与协同。三教协同创新系统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逻辑应从要素、结构与功能三个层次以及竞争与协同两个方面进行分析(见图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