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又称社交电商)作为网络团购和电子商务相结合的产物[1],是一种新型的零售模式。社区团购以社区为单位,借助线上社交工具和网络平台进行“线上预订+线下自提”[2],打通农产品“从田头到餐桌”直连城乡市场的链路,拉近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距离,进而帮助农户增收,助力农村经济繁荣[3]。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较传统供应链而言,长度更短,效率更高,但由于农产品自身易腐、非标等特性,加之小农户分散经营的现实困境,使得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面临严峻的市场不稳、供需失衡等风险,提示着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的脆弱性,其供应链风险管理水平亟待提升。但提高供应链风险管理水平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供应链各节点成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一节点出现风险都有可能影响供应链的运作。因此,如何对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进行有效识别,进而探究各风险间的关联程度和风险外溢的路径,对建立与完善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管理体系和推动行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研究已进行大量的有益探索。从供应链风险识别来看,供应链风险识别是供应链风险管理流程的起点,是对供应链现存及潜在风险加以判断、归类和性质鉴定的过程。学者们在进行供应链风险识别时大多侧重对管理思想的研究及供应链对时效、成本和质量等方面的要求,从结果分析成因,确定不同风险的诱发机制与作用。巴切夫(Bachev)[4]认为农产品供应链风险既可能是由供应链内部因素导致,如运输时效,也可能是由供应链外部因素导致,如自然环境。付焯等[5]针对农产品的损耗成本问题,基于物流运作的视角,从物流作业标准化、物流组织管理、物流要素保障和节点信息传递四方面探究造成生鲜农产品损耗的关键因素。赵(Zhao)等[6]在分析2014-2016年不合格出口农产品原因的基础上,结合核心加工企业运作流程和“一带一路”农产品供应链的特点,构建了农产品供应链风险识别框架。从供应链风险外溢来看,供应链风险外溢是供应链风险源借助供应链节点间的强相关性扩散风险,并造成供应链系统收益与预期目标不符的过程。学者们进行供应链风险外溢的研究时多聚焦于风险外溢载体、过程等角度,通过把握风险外溢的基础和特征,实现供应链风险管理。冯(Feng)等[7]认为供应链风险可以由因果链进行传导,产生不同的系统风险。付焯等[8]构建了生鲜农产品供应链物流风险的传递模型,发现对单一方向链式供应链中重要节点的风险系数优化可以阻碍风险的传染。常冬雨[9]建立了SIR传播模型和级联失效传播模型,分析农产品流通网络的风险传导过程。张阐军[10]利用动力学SIR模型模拟农产品供应链重构内生风险传导过程,并在有效把握核心重构风险传导规律的基础上,为整体管控重构进程风险提供了前瞻性思路。 鉴于已往文献缺乏对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管理进行自下而上的对比、总结和提炼的质性研究,本文综合使用单案例研究和扎根理论两种重要的质性研究方法对企业实际案例进行深入剖析,总结提炼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的风险。并基于此,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构建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网络(以下简称“风险网络”),通过对各风险节点的梳理,厘清风险的外溢路径,丰富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管理领域的研究。同时也帮助利益相关者识别风险,为企业日常运作提供参考与指导。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1.案例研究方法 案例研究方法(Case Study Method)是一种经验性的质性研究方法,适用于回答“如何做?”“为什么?”的问题。案例研究方法分为:描述性(Descriptive)研究、解释性(Explanatory)研究和探索性(Exploratory)研究。本文采用探索性单案例研究方法,主要原因如下:(1)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管理的研究主题属于“如何做?”一类的问题,因此适用此方法。(2)识别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的风险,还要对识别出的风险进行评估,在社区团购的视域下,现有研究尚未系统探究,应采用探索性的案例研究方法。(3)对社区团购视域下的农产品供应链风险进行深入探讨,对数据丰富性和细腻性有较高要求,所以采用单案例研究方法。 2.扎根理论 扎根理论作为一种重要的、科学的质性研究方法,其将极端实证主义和完全相对主义进行折中,并依靠系统收集大量经验资料而建立新的理论[11-12]。目前,学界对于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的识别大多持综合立场,在进行文献分析的基础上实现简单、笼统的罗列和陈述。且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是一个较新的畛域,与其相关的模型、量表尚不成熟,很难直接用定量方法研究。基于上述考虑,采用扎根理论按照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三级编码程序,对研究案例现有资料进行分析研究。为确保案例资料具有足够的代表性,选择较为典型的社区团购平台淘菜菜做为研究案例,以提高理论的信度与效度,实现对社区团购农产品供应链风险进行识别的目的。 3.社会网络分析法 社会网络分析法(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是一种基于图论思想来研究社会实体之间联系和结构的方法,其通过矩阵的形式来量化分析网络结构,解释整体和个体网络特征。社区团购不仅是一项经济活动,还掺杂了一定程度的社交关系。因此,社区团购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加之其运作过程复杂、社会网络性强、涉及利益相关者多的特性,导致其风险网络复杂。如果忽略各类风险间的联系对风险网络的影响,极易造成误判,违背科学性原则。基于扎根理论,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构建风险网络,使用中心性分析、块模型分析和QAP回归分析等方法,深入探讨风险网络的网络结构和可能的风险外溢路径,为风险管理提供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