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发布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要求“加快建设全国统一的市场制度规则，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打通制约经济循环的关键堵点，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加快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全面推动我国市场由大到强转变，为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和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提供坚强支撑”①。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②。本文基于制度经济学框架，分析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整体优势，探讨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实质是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关键在于建立普遍制度等问题，探究如何将潜在的全国统一大市场的优势转化为现实中的发展动能，以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 一、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整体优势 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蕴含着合作优势、规模报酬递增和正外部性等。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形成的整体优势来自四个方面：一是作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交汇点”；二是形成现代化产业体系的规模优势；三是形成资源优化配置的大国空间优势；四是建设数字经济新优势。 (一)全国统一大市场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交汇点”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构建新发展格局，迫切需要加快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大市场。③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支撑和内在要求，其对于畅通国内大循环、强化国内大市场、推动内外循环相互促进有着突出作用。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就是在充分考虑各地自然条件、资源禀赋、历史特点、差异化优势之后，进行合理的区域产业分工，匹配不同地区的产业供给与消费需求，以构建完整的产业链条和价值循环。此举能够很好地解决中国经济发展的梗阻问题，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从国家层面来看，打造国内市场的健康循环，有助于提升综合国力，建立相应的比较优势；从国际层面来看，全国统一大市场形成后能够提升中国的国际竞争力，加快实现中国价值链全球布局的目标。 全国统一大市场增强了国内大循环的内生动力和可靠性。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尤其在“世纪疫情影响深远，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明显上升，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局部冲突和动荡频发，全球性问题加剧，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④，党和政府就开始有意识地采取相应重要举措，让国内市场在经济增长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中国高质量发展需要进一步凸显市场机制的作用，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中形成新的增长动能。为此，强化国内大循环对经济增长的驱动作用是关键，这就需要充分利用中国的市场规模，进一步释放中国的内需潜力。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建设能够进一步扩大内需市场，有效打破各地区保护主义、以邻为壑的狭隘政策，冲破顺畅开展国内贸易的重重壁垒，击破阻碍内循环的层层梗阻，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一环。 全国统一大市场有助于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大国”具有“小国”无可比拟的优越性，这个优越性体现在大国具有内部差异性、内在动力、市场和资源等专业化与规模优势，这些也会对大国的外贸和产业组织带来积极影响(库兹涅茨，1966)。大国国内统一的大市场被认为是该国参与国际竞争中的重要筹码，为其引领全球化创造了条件。上述观点的逻辑在于，由于大国通常具备庞大的国内市场，那么大国在掌握先进技术后可以主动对外开放，将国内传统产业的部分市场份额让渡给其他国家，以吸引他们跟随开放，进而让国内高科技企业能够占据国际市场。总体来看，本国将会从全球化中受益更多。推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就是要利用我国的“大国”资源，吸引集聚更多的产品以及生产要素，在帮助满足国内市场需求的同时，助推我国企业更好地整合全球资源，提升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随着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逐步完善，统一大市场这一强大资源优势还会成为我国有力的国际谈判筹码，更好地交换外部市场，让中国的产品与服务在国际市场上走得更远，也即外循环得到有效促进。总之，全国统一大市场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交汇点”。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建立有利于“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着力推进城乡融合和区域协调发展，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⑤ (二)全国统一大市场形成现代化产业体系的规模优势 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规模优势促进了分工细化和市场细分。戴维斯和诺思(1971)在研究许多国家的产业发展后指出，产业发展取决于两大因素：一是产权保护；二是市场规模。市场规模与分工深化、分工细化均存在密切联系。从分工细化来看，市场规模扩大令消费需求提升，一些本处于企业内部的加工环节和中间品制造环节将会因其越过了规模经济门槛而被独立出来，进而形成新的产业部门，由此促进分工的细化。从分工深化来看，市场规模扩大令消费需求趋向多样化，这就要求企业必须进行创新、改变产品样式、提高产品复杂度，从而会令生产的中间环节增多，由此促进分工的深化。分工的细化与深化都会促使产业部门的增多，产业间的市场交易量随之提升，又反过来促进市场规模的扩大，由此，产业分工与市场规模便形成了一种相互促进、相互强化的机制。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建设就是把多个小市场聚合为一，形成更为庞大的市场规模，这将有利于重塑国内产业分工格局，有效提高各类资源的配置效率，帮助中国释放强大的市场潜力和消费潜力。全国统一大市场更有利于市场的细分，可使企业更加专注于某一细分领域，从而将会涌现一大批“专精特新”企业。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规模优势效应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可以降低市场交易中的协调成本，释放大国规模优势的潜能；二是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可以降低不同地区之间的交易成本，将过去不同的分割市场连接成片，形成统一的全国大市场(寇宗来、赵文天，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