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现代学徒制中企业参与激励机制研究

      中图分类号：G71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485(2020)02-0102-08

      DOI：10.16697/j.1674-5485.2020.02.014

      英国于1993年正式启动“现代学徒制”(Modern Apprenticeships)计划，虽然各届政府给予了大力支持，但是如何吸引企业参与仍是困扰英国现代学徒制规模扩张和质量提升的一个重要问题。为此，自《理查德学徒制评论》(2012)发布以来，英国政府开启了新一轮学徒制改革，颁布了一系列重要的政策文件，如《英格兰学徒制的未来：执行计划》(2013)、《英国学徒制：我们的2020愿景》(2015)、《16岁后技能计划》(2016)、《学徒制问责声明》(2017)等。这一轮改革风暴致力于将企业置于现代学徒制的“驾驶席”上，制定了多项促进企业参与的激励举措，形成了较为完善的企业参与激励机制，使得英国的现代学徒制获得了跨越式发展。目前我国的现代学徒制已经从试点走向全面推进阶段，其承载着深化产教融合和校企合作、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决心，但是企业参与积极性不高一直是制约其发展的主要困境。因此，探析英国现代学徒制实施过程中的企业参与激励机制，可以为推进我国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提供一定启示。

      一、英国积极推进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缘起

      (一)企业参与是现代学徒制成功实施的前提

      以德国“双元制”为典型的现代学徒制已经成为国际职业教育改革的重要议题，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其视为解决青年高失业率、确保技能供应满足经济发展需求的灵丹妙药。虽然各国的现代学徒制实践呈现了多样性特征，但是也有一定共性，即企业内学徒培训是实施现代学徒制的重要环节。而且随着职业学校教育远离工作世界的固有弊端日益凸显，业本学习(work-based learning)的价值在职业教育与培训领域日益显现，现代学徒制在当下的巨大优势正体现在与工作世界紧密联系的企业内学徒培训环节。

      企业内学徒培训的开展离不开企业的参与，这也就意味着企业的参与率、企业的参与程度往往与一国现代学徒制能否有效实施息息相关。众所周知，德国、奥地利、瑞士、丹麦等北欧国家的现代学徒制开展得较为成功，是世界各国争相学习的典范，这些国家的企业参与学徒培训的积极性就很高。以德国为例，英国教育部在20世纪80年代分析德国的工业培训时发现，德国的企业承担了为所有寻求培训的年轻人提供学徒培训的社会责任，企业尽可能多地保留了对培训的控制权，并且愿意支付培训费用；虽然在过去的30多年里，德国学徒制经历了几次重大危机，但国家、地区、行业和地方各级政府的各种举措不断促使企业的培训意愿得到恢复[1]。总之，北欧系统的学徒制佐证了企业参与是现代学徒制成功实施的前提。

      (二)英国企业参与学徒培训的积极性不高

      企业参与是现代学徒制成功实施的前提，但是与其他发达国家相比，英国企业参与学徒培训的积极性并不高。一项研究显示，2008-2009年度英国每一千名员工中学徒的人数仅为11人，而瑞士有43人、德国有40人、澳大利亚有39人，在调查的7个国家中英国和爱尔兰的排名处于倒数，具体见表1。从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比率更能直观地发现英国企业参与率较低而且远低于其他发达国家，英国商业、创新和技能部2015年颁布的一份文件中显示，在澳大利亚大约有30%的企业参与学徒培训，在奥地利约有25%的企业参与学徒培训，在德国大概有24%的企业参与学徒培训，但是在英国仅有15%的企业提供学徒培训[2]。总体而言，英国现代学徒制所面临的主要困境就是难以说服更多的企业参与这种形式的培训。

      表1：每1000名员工中学徒的人数比较(2008-2009年度)

国别	澳大利亚	奥地利	英国	法国	德国	爱尔兰	瑞士
人数	39	33	11	17	40	11	43

      注：来源于Steedman H.The state of apprenticeship in 2010: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Australia,Austria,England,France,Germany,Ireland,Sweden,Switzerland[R].London: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2010:3

      英国企业参与学徒培训的积极性不高既与历史传统有关，又有现实方面的原因。一方面，1814年《工匠学徒法》废止后，英国的学徒制就在浓厚的自由主义传统影响下逐渐式微，企业参与学徒培训主要秉持着自主自愿的原则。企业向学徒提供以工作为基础的学习的历史性责任，在自由市场经济下因第三方培训的兴起而黯然失色。另一方面，以往英国政府主导的现代学徒制项目往往与企业的需求相脱节，政府将大量的职业学习集中在一个单一的、预先的培训项目中，其内容往往超过任何一个企业的具体需求，这使得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培训费用比企业内部培训高得多；而且现代学徒制面向的是外部职业标准，这使得学徒所学的技能通常比企业内部培训获得的技能更具有迁移性，往往导致年轻学徒留任率不高、培训企业面临风险，这些现实方面的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英国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