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J9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24(2019)06-0111-10 电影的诞生之日即为默片，默片时代持续到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生产重镇好莱坞、喜剧大师卓别林、技术之父格里菲斯使得美国默片电影在世界电影史上占据无可比拟的地位，并向全球传播着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观念。据美国国会图书馆统计，1912-1929年间美国大约拍摄了四卷或四卷以上默片共11000部，只有片段、预告片、外景或剧照保留下来的电影被归为遗失的默片，大约7200部，至少保留下来完整一卷的电影被归为幸存默片，大约3800部。①美国默片中涉及中国主题、中国人物生存和生活状况的影片很少。据美国默片数据库资料，有三部明确涉华的影片：China(1915，Director：Dr.George A Dorsey)；Chinese Parrot(1927，Paul Leni)；China Slaver(1929，Director：Frank S.Mattison)拷贝已遗失。①而另外两部由美籍华裔拍摄的中国故事也仅存残本，即1916年由Marion E.Wong(黄·女娣)编导且主演的影片《The Curse of Quon Gwon：When the Far East Mingles with the West》(《关武帝》②)仅剩两卷，不足37分钟；1921年由James B.Leong(梁占士)导演的《Lotus Blossom》(《莲花心出世》③或《残钟憾》)仅存不足12分钟。建立“媒体历史数字图书馆”的美国历史学家、档案学家David Pierce(大卫·皮尔斯)多年来致力于收集和保存无声电影资源，他指出“默片不是一种原始的、等待更好技术出现的电影制作形态，而是另一种讲述故事的方式，其艺术成就与后来的有声电影相当甚或更大。很少有艺术形态像无声电影那样迅速出现、突然结束，并且彻底消失”。[1]5正因如此，默片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本文所论述的影片，出品国别是西方国家抑或在西方国家境内拍摄且导演为西方国家国籍，内容表现中国主题或华人故事的无声电影，即可视为西方涉华默片(表1)。 西方默片涉华内容的演绎主要发生在美国境内的Chinatown(唐人街)和英国境内的Limehouse(莱姆豪斯)，此两处是早期海外华人大量聚居的生活空间。对于“空间”的认知和研究，原本只在地理学范畴，后“空间”变为具有包容性的开放媒介，广泛扩展到人文艺术和社会科学领域。如Henri Lefebvre(亨利·列斐伏尔)的“空间本体论”、Michel Foucault(米歇尔·福柯)的“异质空间话语”，Edward W.Soja(爱德华·索雅)的“第三空间”、Edward W.Said(爱德华·萨义德)的“东方学”、Fredric Jameson(弗雷德里克·詹姆逊)的“后现代空间”等等，不一而足。亨利·列斐伏尔强调空间的重要性，“空间从来不是空洞无物的；它总是体现着某种意义”[2]154并努力尝试改变只注重时间的研究意识。列斐伏尔反对哲学史上笛卡尔的“心”与“物”、康德的“本体”与“现象”等二元论思想：“他们的二元论完全是精神的，把一切构成生命活动的东西从生活、思想和社会(即从物质、精神和社会，正如从生活、感知和构想中一样)中剥离出来。”[2]39“物质空间”“精神空间”和“社会空间”正是列斐伏尔提出的三元化空间理论的核心，后来他进行了术语转换，更详细地阐释了Spatial Practice(空间实践)，Representation Space(空间表征)和Representational Space(再现空间)的含义，认为其是构成社会空间不可割裂的组成部分。随后爱德华·索雅将建构空间理论延伸到对文学和艺术的批评，“继续开辟和审视艺术和美学、肖像和地貌、画家和农夫、过去和现在的各种可能方式”。[3]26他提出三种“空间认识论”，第一空间仍然对应列斐伏尔理论的“空间实践”部分。 表1 西方涉华默片列举
| 时间/国别 | 片名 | 导演 | 地域空间 | 华人形象 | |
| 1900/英国 | 《Attack on a China Mission》(《在华教会被袭记》) | James Williamson(詹姆斯·威廉逊) | 外国传教士的中国住宅 | 义和团成员 | |
| 1916/美国 | 《The Curse of Quon Gwon：When the Far East Mingles with the West》(《关武帝》) | Marion E.Wong(黄女娣，美籍华裔) | 旧金山地区的中国家庭 | 留洋回来的男女主角、婆婆、大嫂 | |
| 1919/美国 | 《Broken Blossoms》(《残花泪》或《落花》《凋零的花朵》等) | D.W.Griffith(大卫·格里菲斯) | Limehouse(英国的莱姆豪斯) | Cheng Huan(程环)、Devil Eye(鬼眼) | |
| 1919/美国 | 《The Detectress》(《女侦探》) | Bruno C.Becker布鲁诺·C·贝克尔；Gale Henry盖尔·亨利 | Chinatown(唐人街) | 四位乐师 | |
| 1921/美国 | 《A Tale of Two Worlds》(《冰火两重天》) | Frank Lloyd(弗兰克洛伊德) | Chinatown(唐人街) | Ah Wing(养父)、Lin Jo(恶霸)、Worm(男仆) | |
| 1921/德国 | 《Dermüde Tod》(《三生记》或《疲倦的死亡》) | Fritzlang弗里茨·朗 | 虚构的中国古代皇宫 | AHi(魔法师)、Tiao Tsien(女徒弟)、Ling(男徒弟) | |
| 1921/美国 | 《Lotus Blossom》(《莲花心出世》) | James B.Leong(梁占士，美籍华裔) | 虚构的中国古代 | Moy Tai(梅娣) | |
| 1922/美国 | 《The Toll of the Sea》(《海逝》) | Chester M.Franklin(切斯特·富兰克林) | 中国海边的某地 | Lotus Flower(莲花) | |
| 1929/美国 | 《Piccadilly》(《唐人街繁华梦》) | Ewald Andr é Dupont(埃瓦尔德·安德烈·杜邦) | Piccadilly(英国皮卡迪利大街)；Limehouse(英国的莱姆豪斯) | Shosho(霜霜)、Jim(吉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