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经济理论研究围绕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的需要,取得一系列进展,在一些热点问题上,展开了不同意见的讨论。下面我只介绍几个问题的研究并简单地谈谈个人的看法。 (1)如何实现“两个根本性转变”的问题 这是自1995年10月中央文件明确提出要实行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以后,引起学者们关注的一个大问题。讨论中许多学者认为,两个根本性转变不是并列的,前一个转变制约后一个转变;增长方式的转变十分重要,但要分清楚宏观与微观两个不同层次;还要考虑我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就业压力长期存在,粗放与集约是相对的,不能把增长方式的转变理解为只是发展资金密集、技术密集产业,还要发展劳动密集型技术,以实现资本积累和经济起飞。有的学者认为,加速企业技术进步,是实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关键。如何实现增长,要由企业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董辅礽说,不能把经济的增长方式与企业经营混为一谈,不能把外延的增长方式与粗放的经营,把内涵的增长与集约的经营混同起来。无论是以外延的方式实现经济增长或者以内涵的方式实现经济增长,都必须反对粗放经营,提倡集约经营。不能在反对粗放经营的同时,连外延的增长也给否定了。刘国光说,由于增长方式的转变不是一个局部性而是全局性的问题,所以要从方方面面采取有效的方针措施,把提高质量、效率和效益的要求贯穿到实现中长期发展规划和今后经济工作的各个方面,包括产业结构的优化,规模经济的推进,新项目建设与现有企业更新改造的处理,等等。 (2)加快加深国有企业改革的问题 1996年该问题研究的进展主要表现在:改革的思路进一步理清,改革的方向也更明确。对于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中的规范化问题,对于通过存量资产的流动和重组实现国有企业的战略性改组等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有的学者指出,要把企业制度与所有制适当区别开来,在建立企业制度中要严格按照规范化的要求去办;还有的说,企业改革必须要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相配合,否则企业改革很容易穿新鞋走老路。对于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中国有独资公司搞得比重过大,不少学者指出,这会使试点失去制度创新的意义。但是总的看,许多观念早就提出来了,新鲜的见解并不很多。在要不要进行产权制度改革,仍有不同看法。不少学者认为,企业产权制度改革是关键,是解决深层次的问题,绕是绕不过去的。但也有人认为产权改革是搞私有化。在“抓大放小”、政企分开、如何评价国有企业形势等问题上,认识也不一致。 (3)股份合作制问题 股份合作制是群众的创造。目前,这种企业制度不仅成为老集体企业深化改革的突破口,在城镇集体经济中,在乡镇企业中,在家庭承包的农业合作经济中也广泛推广,而且成为国有小企业改制的主要形式。但是对股份合作制的理论研究有点滞后,在一些问题上人们的认识有明显分歧。有人认为股份合作制是私有制,但大多数人认为,不能把股份合作制看成是私有制,因为劳动者已经联合起来了,对生产资料实行共同占有、共同使用。有人认为,股份合作制是股份制与合作制的结合;也有人认为股份合作制的实质是合作制,股份合作制的概念是不科学的。对于老集体企业的资产要不要量化到职工个人,有的学者认为,根据劳动贡献量化一部分到职工个人头上,不仅有利于明晰产权,有利于调动劳动者关心资产增值的积极性,而且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部分资产本来就是集体的,属于低工资制下的劳动积累;而另一些人认为,量化集体资产到个人就是化公为私,不应当允许。这些争论,甚至涉及到如何正确理解马克思说的,在公有制基础上的“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我的看法,只要劳动者实行联合劳动,联合体的部分资产落实在个人头上,实行职工持股,这种所有制只能说是建立在个人所有基础上的公有制,而不能说成是私有。在马克思那里,个人所有与私有是严格区别开来的。劳动者不实行联合时是私有,劳动者实行联合劳动了就是个人所有。 (4)房地产业与新的经济增长点问题 这是1996年讨论的一个热点问题。许多学者认为,房地产业从长远的观点看无疑问地有很好的发展前景,房地产业的发展还可以带动几十个产业的发展。现在我国城市人均住房面积很低,甚至还有几百万户人均居住面积不足四平方米。但是我国现在的房地产市场并不理想,近些年来盖好的几千万平方米商品房卖不出去,这是什么原因呢?根本的原因,一是房价过高,在房价的构成中有许多不合理因素;二是一般职工收入低,工资中没有包含住房的开支,买不起房。再就是住房制度改革严重滞后,实物福利分房体制仍然未打破。在这种情况下,一般职工既使住房十分紧张,可以买房,也不会去买。因此启动房地产市场的根本措施,只能是降低房价和深化住房制度改革。不少学者主张,把住房制度改革同工资制度改革结合起来,把住房补贴纳入到按劳分配的工资中去。提高房租,鼓励买房,真正实现住宅商品化,这也有利于克服住房分配中的腐败现象。这方面的争论似乎不大。讨论中有争论的是这样一些问题:有的学者认为,房地产是支柱产业,不存在这样一些问题,应当扩大投资;另一些学者认为,前些年确实存在过度竞争和炒房炒地问题,怎么没有过热呢?当前应当消化积压而不是扩大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