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高中阶段教育：中等职业教育的时空贡献

      中图分类号：G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13X(2019)03-0065-10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指出：到2020年，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全面满足初中毕业生接受高中阶段教育需求并规定2020年高中阶段毛入学率为90%[1]。教育部2012年公布的《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提出，2015年基本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达到87%[2]。2015年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进一步明确普及高中阶段教育。落实中央和国务院精神，《教育部2016年工作要点》中指出：“加快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做好普及高中阶段教育顶层设计，研究制订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攻坚计划。制订支持中西部贫困地区普通高中发展倾斜政策。推动普通高中多样化有特色发展。继续实施普通高中改造计划。”[3]虽然说这些文件没有明确提出普及高中阶段教育也包括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但历史地看，普及高中阶段教育离不开发展中等职业教育。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是教育长期发展的结果。历史性地看，我国中等职业教育无论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优化中等教育结构时提出的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还是进入新世纪以来在高等教育大众化背景下实施的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均对推动高中阶段教育普及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优化中等教育结构中的中等职业教育贡献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推动高中阶段教育发展首先是从优化中等教育结构开始。1980年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和国家劳动总局关于中等教育结构改革的报告的通知》中指出：“由于林彪、四人帮的破坏，不仅我国的教育制度和劳动制度没有得到改革，而且使大批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被迫停办，农业中学、职业学校被摧残殆尽，造成中等教育结构单一化，与国民经济的发展需要严重脱节。普通高中毕业生除少数升入大学外，每年有数百万人需要劳动就业，但又没有任何专业知识和技能；同时，各行各业亟需技术力量，对招来的新工人还得进行二、三年的学徒培训，影响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这种状况对四化建设和安定团结极为不利。中等教育结构改革势在必行。”[4]中等教育结构改革，主要是改革高中阶段的教育结构。此后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中进一步明确指出：“调整中等教育结构，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5]的战略要求。这一时期，虽然说国家政策主要是压缩普通高中规模，扩大中等职业教育，改革单一的中等教育结构，优化中等教育结构，但由于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适应了经济社会对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普通高中的规模缩小和中等职业学校规模扩张不是对等的1∶1，而是推动了高中阶段教育规模的扩大，普通高中和中等职业学校的在校生从1984年的1 101万人扩大到1993年的1 626万人，8年时间扩大了0.48倍，说明通过大力发展职业教育，调整中等教育结构，培养的人才更适合经济社会的需求，从而推动了高中阶段教育的发展。由于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不断扩大，1994年开始，我国普通高中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从以往的“一减一增”发展阶段进入“双增”阶段，到1998年仅5年时间，二者的在校生共计为2 406万人，比1993年又扩大了0.48倍。从表1不难看出，1998年与1990年相比，初中升学率上升了10个多百分点，高中阶段毛入学率提升了近19个百分点。这一时期，由于在校生人数增加了916.9万人，使得高中阶段毛入学率提高了13.1个百分点，由于同龄人口减少了971.3万人，从而使高中阶段毛入学率提高了5.7个百分点，二者共同提高了18.8个百分点，学生人数增加占的比例近70%，充分说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调整中等教育结构的政策对推动高中阶段教育的重要作用。

      

      二、高等教育大规模扩招时的中等职业教育贡献

      改革开放20年来，在经济快速增长的拉动下，我国中等教育取得了长足的发展。1998年教育部制定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提出中等教育发展目标：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到2010年普及高中阶段教育[6]。199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提出：“调整现有教育体系结构，扩大高中阶段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规模，拓宽人才成长的道路，减缓升学压力”。“要在确保‘两基’的前提下，积极发展包括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在内的高中阶段教育，为初中毕业生提供多种形式的学习机会。在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要有步骤地普及高中阶段教育”[7]。可见，当时扩大高中阶段教育规模是职普并重，扩大高等教育规模与扩大高中阶段教育规模并行，扩大高等教育规模的具体目标是：到2010年，我国同龄人口的高等教育入学率要从现在的9%提高到15%左右，并把大力发展高等职业教育作为扩大高等教育规模的重要力量。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15%的毛入学率目标，意味着高等教育2010年要比1998年增加66.7%的学生，即办学规模在现有的基础上扩大2/3。而现实中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地方政府纷纷采取了把中等职业教育资源转化成高等职业教育资源的举措，即把中职升格为高职作为扩大高等教育资源的有效手段之一。这一举措削弱了高中阶段教育力量，影响了扩大高中阶段教育规模，进而可能波及高等教育的可持续发展。为此，2006年教育部《关于“十一五”期间普通高等学校设置工作的意见》中明确提出：中等职业学校原则上不升格为高等职业学校，不并入高等学校；高等职业学校不升格为本科学校，旨在稳定中等教育规模[8]。据教育部粗略统计，这一期间大约先后有2 000所中等职业学校的教育资源纳入了高等教育范畴。同时，高等教育扩大招生规模，改变了高中生上大学的预期，普通高中学校数和招生数大幅度增加，二者共同作用就出现了1999-2001年普通高中大幅度增加，中等职业学校出现了较大幅度减少的情况。

      通过多措并举，2002年我国高等教育迈入了大众化的门槛。由于我国经济高速增长，尤其是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对技能型劳动者的需求大幅增加，2002年劳动力市场出现了“技工荒”和“民工荒”，在劳动力市场需求的拉动下，中等职业学校招生出现了恢复性增长，从2002年开始中等职业教育又成为推动高中阶段教育规模扩大的重要力量。从表2来看，1999-2001年三年中等职业学校累计招生人数下降了130多万人，尽管普通高中招生增加了198万多人，但高中阶段毛入学率2000-2002年连续3年没有增加，此后随着中等职业教育招生人数增加才进一步提升，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对提升高中阶段毛入学率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