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红河谷》公映以来,以其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赢得了赞誉,不仅获得了电影华表奖,而且也获得了较好的市场回报。许多人认为这部电影是实施电影“九五五○工程”以来最成功的影片之一。而比影片的成功更有意义的是,它给人们的启迪和思考。 一、关于“大片”。何谓“大片”?从外在表象上说,当然是大投资大场面的影片。这么说《红河谷》当属此列。但从表象上看,够得上“大片”档次的国产片并非《红河谷》莫属,那么为什么唯有《红河谷》被众口一词地称为“中国自己的大片”呢?原因是《红河谷》的思想性与艺术性的结合达到了上乘境界。创作者艺术地精雕细刻地通过展示奇异的风光,神秘的习俗,纯真的爱情,藏汉的情谊,悲壮的战争……或令人赏心悦目或令人惊心动魄,从而完成了对爱国主义民族精神的弘扬和对人性、人文精神的阐释,这就使影片不光具有“大片”的表象,更因为思想艺术的内质而跻身于“精品”之列。而艺术家执著的追求不在影片的外在,而在于影片的品位,这正是创作应遵循的正确方向。 二、关于制片人中心制。冯小宁说在《红河谷》的拍摄过程中,他告诫自己:导演的权威要往后放,对制片人(上影厂的法人)提出的意见都认真执行。冯小宁当然知道导演在艺术创作中至关重要的责任与作用,但是从冯小宁对制片人权威的推崇来看,他同样明白导演作用与制片人作用相比是具有阶段性、局部性、从属性的。在这方面《红河谷》的诞生过程是最好明证。试问是谁对冯小宁最初的创意表示了“极大兴趣”,并帮助确定立意支持他写出《红河谷》剧本的呢?是谁亲自带队以独特的目光配合冯小宁历经艰险选定外景地的呢?是谁破天荒的以一千万元巨资投入拍摄并组建强有力的摄制班子的呢?又是谁在影片开机后,审看每批样片提出修改补拍方案的呢?又是谁在拍摄完成后,协同导演从长达近9小时的毛片中,最终完成这部约2小时的精致之作的呢?这一切都说明制片人(法人)在影片拍摄过程中处于中心位置,它是客观存在又是必需的不可替代的。这是电影艺术创作生产规律使然,也是在市场经济环境下电影运作之要求。制片法人的作用如此举足轻重,那么它自身素质就尤为重要,所以冯小宁说“制片人中心制要求制片人是行家里手。” 三、关于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我们国家是一个由五十六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拍摄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理所当然应该在我们的创作视野之内。我们曾经拍摄过如《冰山上的来客》、《五朵金花》、《农奴》、《阿诗玛》等脍炙人口的优秀影片。但勿庸讳言也出现过少数让兄弟民族不快,给社会添麻烦给国家添乱的影片,原因是某些电影创作者怀着一种“猎奇”心理,专门向观众展示因为历史原因、地理环境因素造成的少数民族的负面,甚至或为影片的“卖点”或为取悦于外国电影节评议,功夫全下在挖掘陈旧的、落后的东西上边,他们的镜头描绘的少数民族人物是贫穷、愚昧、野蛮、委琐的,完全不见少数民族的粗犷、豪爽、勤劳、朴实和智慧,这当然为兄弟民族同胞反感,也为党和国家所不容。 而《红河谷》拍摄完成后,西藏自治区政府的领导热地、丹增等同志一致认为是自《农奴》以来反映西藏题材影片中最好的一部。而冯小宁成功的诀窍仅在于创作中每一句话、每一个情节都仔细想想,符合不符合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符合不符合藏族人民的利益?符合不符合民族的宗教政策?是不是在弘扬人性的真善美?这也正如另一位著名电影导演广春兰所说的“妈妈脸上有双漂亮的眼睛,同时头上有一块难看的疮疤,必须在我的影片里拍这漂亮的眼睛而不是那块难看的疮疤,我要力求正面表现少数民族进步光明的一面,使少数民族父老兄弟姐妹们受到鼓舞。这不仅是少数民族题材影片创作中应把握的原则,也是电影创作一般审美规律的要求吧。 四、关于历史影片。《红河谷》艺术地再现了一百年前西藏抗击英国殖民者的甘孜保卫战。作为历史影片其成功在于恪守历史真实与艺术性相统一的原则。历史真实就是影片讲述的故事是在历史上确有其时确有其事,在时代背景和重要历史事件和情节上符合史实。历史真实是历史必备的品格,近年来某些历史影片不好的创作走向正在于为了追求戏剧效果,或为增强所谓观赏性虚构历史、编篡历史情节,既亵渎了历史,又玷污了艺术。 当然历史影片仅仅具有历史真实性是不够的,否则就会无异于历史教科书。历史影片与历史教科书的共同点在于历史真实性,在于揭示社会和人生的真谛,而实现这一点,教科书凭借的是逻辑的力量,而历史影片则要在历史的框架内展开合理的想象和创造的翅膀,将史实形象化,典型化,使之具有艺术魅力,具有吸引力和感染力,就是说历史影片还应有艺术的品格。 《红河谷》塑造了雪儿、格桑、丹珠、头人、罗克曼、琼斯等一系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人物,营造了“祭河”、“铁索桥上的拚搏”、“雪崩”、“英藏两军对峙撕杀”、“英兵沼泽灭顶”等扣人心弦的情节。影片艺术地完成了对历史哲理的阐释。在历史真实的前提下用人物和情节说话,实现历史真实性与艺术性尽可能完美的结合,是历史影片成功的法则。 《红河谷》成功了,一部成功的影片带给人们的启迪和思考是多方面的,拙见旨在抛砖引玉,希望有识之士在这方面更广更深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