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实施全面两孩的生育政策,同年12月全国人大决定自2016年1月1日起开始实施,独生子女计划生育政策正式走入历史。这势必对我国人口发展战略及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产生长期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到底有多大,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此,全面客观地认识全面两孩政策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显得尤为必要。 一、文献综述 关于全面两孩政策对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影响的问题,较多学者进行了有益探索,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一是关于两孩政策对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问题。多数学者认为两孩政策将产生积极影响,如崔树义等(2016)[1]认为政策实施将促进婴幼儿用品等有关产业发展,缓解劳动力供给短缺,扩大对基本公共服务的需求,带来相当可观的经济效益。金仙玉(2016)[2]也认为政策将延缓人口老龄化的步伐,延迟人口红利,缓解社保空账危机,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及扩大内需。孟令国等(2016)[3]采用Leslie人口预测模型,分析全面两孩政策对人口老龄化的影响,认为只有在理想假设的前提下,该项政策才对人口老龄化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但因受一系列现实因素的影响,该项政策对人口老龄化的缓解作用并不明显。 二是关于全面两孩政策推出后是否出现人口堆积的问题。有学者认为会产生人口堆积,出现生育高峰。如石智雷等(2014)[4]通过抽样调查对符合生育二孩家庭进行城乡、育龄妇女年龄状况以及文化程度的对比,发现已出现结构性生育堆积的风险,对超低生育率陷阱应引起重视。黄燕芬等(2016)[5]也认为,全面两孩政策实施后的五年内,将出现第一个生育高峰,前一个生育高峰出生的人口进入婚配期,在其生育子女后即2042-2043年左右,将出现第二次生育高峰。但是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即使实施二孩政策,也不会出现人口堆积的问题。如顾宝昌等(2008)[6]认为先行试点地区在比较宽松的生育政策下,多年来人口保持低速增长,人口增长低于或接近于与其条件相似但实行“一孩半”生育政策的地区,未引发出生反弹和多孩生育增多的现象。庄亚儿等(2014)[7]通过分析育龄妇女生育意愿的调查资料,认为单独二孩政策实行后出现出生堆积可能性不大。 三是关于符合二孩生育家庭生育意愿的问题,也有两种不同的研究结果。有学者认为,符合二孩生育家庭生育意愿较低。如王广州(2012)[8]通过对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和生育潜能进行调查和分析,发现我国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比较低,且低于人口更替的水平。杨菊华(2015)[9]也对流动人口中单独二孩生育意愿进行了调查,发现只有约22%的“单独”家庭有生育二孩的意愿,说明生育意愿低于更替水平的情况已成为一种“新常态”。但也有学者认为,符合二孩生育政策的家庭生育意愿较高,政策放开后可能急剧增大人口总量。如翟振武等(2014)[10]认为,如果2012年全面放开二胎生育政策,因新符合政策的目标人群规模较大,且妇女二胎的生育意愿仍处在较高水平,出生人口总量在政策实施后急剧增加,妇女生育水平最高达到4.5左右,可明显改善我国总人口未来负增长的趋势,增加未来劳动力资源的供给,延缓人口老龄化的进程。 总之,学者对全面两孩政策的影响进行了研究,得出很多有益的结论,但因采集数据和分析角度不同,所得结论有时存在差异,甚至完全相悖。关于全面两孩政策对人口增长和老龄化的影响程度、对劳动力的供给以及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等问题,学者们尚未进行全面研究,本文试图从正反两个方面就全面两孩政策对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进行分析和探讨。 二、全面两孩政策对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积极影响 在单独两孩政策遇冷、人口结构性矛盾日益突出以及经济下行压力增大的形势下,实施全面两孩政策对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将产生积极影响。 (一)有利于提高生育率,优化人口结构 全面两孩政策的实施不仅可以提高生育率,还可以优化人口结构,主要表现在:(1)有利于提高生育率。据《新民晚报》报道[11],由于实行以独生子女为核心的计划生育政策,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的女性总和生育率持续在低位徘徊,已有二十多年。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布的《经济蓝皮书:2015年中国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11],目前我国总和生育率仅为1.4,远低于2.1的人口更替水平,与国际公认的1.3的“低生育陷阱”已非常接近,我国已多年处于世界上低生育水平的国家行列。经验表明,凡落入这一“陷阱”的国家,没有再回到人口更替的水平。因此,实行更加宽松的全面两孩政策将有利于提高人口生育率,刺激人口自然增长,对我国人口增长缓慢的趋势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2)有利于平衡出生人口性别比,优化人口结构。长期以来,独生子女政策和重男轻女思想干扰了我国的人口性别结构,新生人口性别被人为地进行了扭曲。根据国家卫计委透露[12],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不断攀升,2004年最高达到121.18,远远高出国际公认的正常标准范围103—107。出生人口性别比长期在高位徘徊,不仅影响未来婚姻平衡和家庭稳定,也对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负面影响。2014年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下降到115.88[12],2015年则继续下降到113.51[13],让我们看到了出生人口性别比重新回归正常的曙光。这虽与人们生育观念改变有很大关系,但不可否认,也与单独两孩政策存在必然联系。可见,全面两孩政策的实施,进一步增加了家庭对新生儿性别的选择机会,人们对生男生女的态度会更加自然和开放,对出生人口性别比回归正常起到积极作用。 (二)有利于增加未来劳动年龄人口数量,逐步缓解人口老龄化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