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组织教育活动的主要机构，学校的出现和改善是人类文化史上的伟绩。[1] 像许多政治学者考察国家[2]、经济学者考察企业[3]，社会学者考察家庭[4]一样，许多教育学者也都考察过学校[5]。从最一般意义上看，学校与国家、企业、家庭等组织系统几乎是相同的，既包括人的要素，又包括物的要素和信息要素，并且其本身演化与发展过程要受到内外部环境的影响。社会科学的核心问题是解释社会系统的活动。[6]大多数研究者在更广阔的国际经济、政治、文化背景上论述教育及学校的作用及有关问题，对学校的规模、结构及学校与社会其它部分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分析，这些有启发性的文献对学校内部要素(教师、学生、课程)、外部要素(市场、政府、社区)及其过程的管理等论述则相对较少，尚未在学校发展系统层面形成一般性的理论。实践表明，学校发展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和非线性的过程，这个过程反映出来的复杂性决定了学校具有多种演化的可能性，传统的还原论方法难以揭示学校发展的内在规律和独特机制。“我们正身处其中的巨变，其规模前所未见。这是我们首次尝试记录改革的脚步，分析其影响，以及提出解决方案。”[7]学校及其发展的复杂性需要新的方法论。随着系统理论的研究进展和人们对教育系统所蕴涵的复杂性认识的不断深入，国内外许多学者正尝试用系统理论以及探究方式来研究教育系统中的复杂性问题。[8]学校发展系统的研究将帮助我们解释许多以前无法说明的问题，并对学校原来并不满意的方面进行成功的改进与拓展。 一、系统与系统思想 “系统”一词来源于古希腊语(systεmα)，意为部分组成的整体。系统存在于世间万物，是人类迄今为止认识的最重要的概念之一。一般系统论创始人贝塔朗菲在《一般系统论：基础、发展和应用》中把系统定义为“处于特定相互关系中的诸要素的集合”[9]拉兹洛将系统定义为“由共有结构和功能的一组事物形成的具有复杂性的实体。”[10]系统要素及要素之间的关联方式的总和，称为“系统结构”。帕斯卡指出，所有的事物既是结果又是原因，既是受到作用者又是施加作用者，既是通过中介而存在的又是直接存在的，我认为不认识整体就不可能认识部分，同样说，不特别地认识各个部分也不可能认识整体。系统结构通常是一种层次或网格结构，表现为信息流、工作任务流、资源分配流等结构的动态集合。系统与环境在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过程中的能力，称为“系统功能”。[11]复杂系统和复杂性科学的兴起和发展，逐渐揭示出世界的演变是非线性的，而且常常伴随着新事物的生成，系统功能由系统结构以及环境共同决定。 系统思想的滥觞可以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其诞生于人类应付日益增加的“有组织的复杂性”的尝试。[12]伯顿·克拉克指出，“系统这个名词有很多用法，意义变化不定，模棱两可，使人感到麻烦，但在任何社会科学中又必须采用这个概念。这就需要扩展边界，把认真从事教育活动的行动者和行动作为系统的组成部分，所有其他实体和集团都在系统之外，成为环境的一部分。”[13]建立在系统思维基础上的关于复杂性的整合的科学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认识世界的工具，通过它人们有可能形成对事物的一种整体透视图景。作为承载系统思想的方法，系统论应运而生，其不仅是一种理论，更是一种思想的变革，展现出一种复杂性思维方式，其主要特征为非线性思维、整体思维、关系思维和过程思维等。系统论赋予我们一种透视眼光，可以用这种眼光来看人和自然，这是一种根据系统的性质和关系，把现有的发现有机地组织起来的模型。[14] 二、学校发展系统 作为教育事业的基本单元，学校是社会的有机体。英国里丁大学教授伯纳德在其著作《英国教育史》中指出“事实上，学校乃是社会发展的策源地。”[15]变革和发展都是环境逼出来的，这是系统发展和进化的机制。[16]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组织和管理科学的进步，人们逐渐意识到，如要提高学校教育质量，必须审慎而大胆地应用系统思想审视学校发展，通过发现复杂系统中导致学校发展不可持续的因素，将学校效能和学校改进结合起来，达到重整学校系统的目的。 1.学校系统的要素 包括课程、教学、学习、评价、组织机构、教育政策、专业发展和学校外的事实，所有这些协同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学校区别于其他社会系统的特点是人的培养，其是一个支持教师和学生工作学习生活的校园环境、硬件设施(教学和实验场所、图书、仪器和设备等)、知识应用(科研水平和服务质量)等要素综合所导致的涌现性结果。从联系的观点和整体的观点来看，将目光集中于一个学校使我们有可能把它作为一个内部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来研究，在这个系统中呈现出一些普遍性的状态，是自然形成的有组织复杂性的各种有机体所共同具有的，这可以视为生态学“有机体”的隐喻，主要包括人力资源与物质资源的配置、学生福利与教师关怀的增长、管理结构与方法的优化、与多方利益相关方之间的合作等，这种框架应具有理性基础的稳定性。 2.学校系统的特征 一是复杂性。学校中的主体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条件下，其行为可能是不同的，这就使得由其参与的系统具有明显的复杂性。从学校内部来看，教师、学生都以其特有的方式生存着，其内含着对人生、对个人事业和学校发展的理解，体现在其行为方式中。从学校外部来看，必须充分考虑动态环境，特别是非连续变化环境对学校系统宏观结构和微观行为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