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文化中,训练一个演员的费用是很昂贵的。即便你选择的是学院而不是大学,选择的是戏剧表演专业而不是电影表演,开始阶段的学费都是令人震惊的。在众多的选择当中,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做出合适的选择?我们又如何知道哪种教育最能为一个未来的表演艺术家提供其所需的基本功和发展技巧呢? 作为一个曾活跃于美国戏剧舞台和电影表演领域的演员,一个曾同时接受过美国大学和表演专业训练,一个曾长期在美国戏剧和电影界工作的人,我相信我可以对就提出的问题、当下的新趋势、错误的观念以及目前表演教育所面临的挑战与读者分享自己的一些看法。 由于我在大学里教表演,经常听到家长对是否有必要花上一笔可观的费用让孩子到学院里来学表演表示担心,因学院不能保证他们的孩子在表演专业毕业后一定能找到工作。在入学定向时,我看到他们的犹豫,感谢上帝在大学里他们的孩子至少能有机会接受文科教育,如果表演不行的话,他们也至少能获得一个大学文科学位。我自己也是家长,我理解每一位家长都希望确保为孩子投入的时间和金钱物有所值,能够为他们的孩子赢得一份既安全又成功的工作。我记得当我拿到百老汇的第一个角色、我的表演获得热烈的掌声时,我妈妈走到后台满面笑容地赞美我,但没过多久她的脸上便掠过几分恐惧和担忧,“这台剧演完后怎么办?之后你做什么?你是否已安排其他的表演?”她对于娱乐业的不确定性的恐惧与担心使她的问题如同丛林厮杀中的一只狮子咆哮而至。我向她解释我会重新再找工作并安慰她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并没有减轻她的紧张,之后她非常策略地提示我,“你知道吗?你还可以回到学校再读书,可以成为一名律师或者医生。” 目前,由于各个行业都存在不确定性因素,寻求职业的成功性与安定性成了普遍现象。然而,表演行业是绝对容不得任何的动摇不定。做一名演员需要坚强的信念、艰苦的训练、纪律,以及不动摇的决心、激情、责任、自知、好奇心、谦让、直觉、本能……当然还有触摸不到的智慧。即使在人生最艰苦的阶段,这些本质都不可以改变。 事实上,无论是大学还是专业培训项目,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培养一名演员都需要一定的基本训练,这些训练对在所有表演艺术中再现真实可信的人物都是非常重要的,他们是与观众建立情感桥梁的关键。我们观看一位演员表演时,往往会被其真实微妙的表演所打动和吸引,因为他们对人物的表现是鲜活的、自然流畅的、真实的、富有创意的、激动人心的、智慧的、丰富的、令人动容和使人信服的。观看这样的表演(无论什么语言版本)都会是一次极其愉快的经历。就像戏剧和电影表演艺术家艾伦·阿金(Alan Arkin)所说,“我想如果我不能感动观众,我就不配做一个演员”。①然而,要完全做到这一点,演员一定要能领悟、理解和清楚他表演的过程。如果演员不能完全和深入地把握所从事的艺术,他就不可能完全把握和创作他的角色,更谈不上传达剧之主题思想了。 自从现代剧诞生,表演风格变化更迭,各种流派争艳斗奇,但幸运的是,所有艺术实践归根结底都在寻求表达种种心理真实。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 西方戏剧表演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的埃及宗教剧《奥斯利斯与伊希斯的秘密》,之后表演的训练与实践一直在改变和演进中。②希腊人接下来将戏剧发展成悲喜剧的形式,同时建立了戏剧批评理论,并把表演看作是一种职业。③ 西方戏剧分别在古罗马帝国、中世纪的英国,在十六、十七和十八世纪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俄罗斯进一步得到发展。之后,西方戏剧摆脱了古希腊和文艺复兴时期所流行的史诗戏剧风格,而更多追求现实主义风格,尤其在工业革命后,这种转向显而易见。④后来,戏剧和表演艺术在美国又进一步得到发展。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1863-1938) 在表演理论方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对世界现代表演理论与变革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他在莫斯科艺术剧院做演员期间,把自己对表演的探索和亲身感悟发表在他的许多书中,其中包括1924年出版的《我的艺术生活》,他在书中研究人的行为,更论述了他感悟到的表演技巧,后被人称之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方法”或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⑤此外,还包括他的另外三本书《演员的准备》An Actor Prepares)、《创作角色》(Create a role)和《走向角色》(Building a Character)。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这些著作中表达了他对表演艺术的理解和对表演方法与技巧的探索,后来人们将其称为“标准观念”,这其中包括他的“情感体验”(emotion memory)、“内心动机”(inner motive forces)、“完整的台词”(the unbroken line)、“极度客观”(the super objective)和“假定性的魅力”(the magic if)。这些成了“斯坦尼体系”中的基本原则。他认为,如果演员的舞台动作没有内心依据,就很难帮助演员摆脱外部粗糙和虚假的表演,也就不可能创作出内部的真实、情感和体验的真实。 “舞台上的动作必须要有内在的精神根据。舞台上的外部动作固然能娱人心目或使人激动,而内部动作则能深刻感染和持久抓住并支配我们的心灵。遗憾的是,我们经常看到演员在看剧本时非常粗心,对演出的部分仅草率一顾,而不是深入地对角色进行揣摩和研究。”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