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影星、视星多如牛毛的状况下,地矿部地质礼堂、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九个单位唯独推出了《李保田电影周》,并举行了研讨会,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因为他称得上是位表演艺术家。李保田是我的学生,从入学考试到两年多的教学历程,几乎是朝夕相处。以后我调入学院研究所主持工作,他继又到来从事表演实践与教学。在十余年的共事岁月中,使我加深了对李保田为人、从艺的印象和认识。 生活中的李保田 保田为人正派、耿直,心胸坦荡、待人诚恳、谦虚谨慎,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质和思想情操。他对人处事,从不磕磕碰碰,也不计较小事小非,总是以他豁达的胸怀,去待人接物,既视同辈人为手足,又对老师十分敬重,凡见到曾教过他的教师,不忘毕恭毕敬地道一声“老师”,即使他功成名就,也一贯如此。尤其当他屡屡拍片,每每成功之时,毫不自吹自夸,洋洋自得,而更多地苛求、挑剔自己所塑造的银幕形象尚存在的不足或遗憾之处,正如象他经常说的口头语那样:“还得夹着尾巴往前走。” 保田还是个心地纯真、爱憎分明、热爱生活、关注社会现实的人。他始终把自己摆在了平民百姓的位置上,去看待生活中出现的种种现象,特别是对社会上发生的诸如贪污受贿、贪赃枉法、腐化堕落等丑恶行径,敢于直言不讳、无情揭露,其嫉恶如仇甚至到了义愤填膺的程度,显示出他对事物的鲜明态度,以及他对现实生活的敏锐感和正义感。 保田的平民意识,又自然而然地反映在他艰苦、俭朴的生活方面。在没有拍片任务的平时,他住的是简陋的居室,他厌恶挥金如土地去大搞豪华的装饰,也不摆弄高级家具和奢侈排场,室内除了一张木板床和桌椅外,所有书架堆满了书籍、画册与刻刀,墙上挂满了自作的与众不同的雕塑,而通常吃的是袋装饺子、方便面。 保田有自己的志趣和追求。他从不在社交场上露面去消磨时光,更不在麻将桌上或歌舞厅中度过夜生活,他把宝贵的时光全部用在了刻苦学习文化,努力钻研文学、绘画、雕塑及表演艺术上,对此,他情有独钟,有时“痴迷”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的这种癖好,也许会被人们视作“古怪”而不可理解,但我认为他所以洁身自好于“苦读”、“苦练”、“苦求索”,为的是积累广博的知识,丰厚的艺术造诣,加深文化的底蕴,目的在于为他以后的创造角色,做到“厚积薄发”。他深知,在演员如繁星、强手如林木的影视界,唯有“拼文化”才能比出个高低上下。保田是这样说了,也是这样地身体力行着,并通过长年的锐意进取和潜心磨砺,终于使他成为一位众所公认的具有深厚文化思想素养和艺术造诣的学者型表演艺术家。 银幕中的李保田 李保田在影片《白天鹅与流浪汉》、《闯江湖》、《贞女》、《中国人》、《人·鬼·情》、《过年》、《葛老爷子》、《凤凰情》、《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以及在电视连续剧《葛掌柜》、《山不转水转》、《好男好女》、《宰相刘罗锅》等中所扮演的银幕、荧屏系列形象,无不展现了他表演技巧的圆熟而精致、刻划个性的鲜明而细腻,塑造人物的完整而深刻。我以为,从他所创造的人物形象长廊中,可归结出保田表演艺术的几个突出素质和特征。 一.他对艺术创作的态度是十分严肃认真的。 他很重视剧本的选择,并为自己接受与否定下了严格的标准,即剧作平庸、品位不高者不接;剧本人物形象无鲜明性格者不接;人物形象虽突出但与自己已饰演过的角色雷同或相似者不接。尽管片约接踵而来,并且给予的稿酬也甚高,由于未符合选本的条件,也就被他一一地谢绝了。在当前“捞钱”成风的歌坛、影视界——最近不是还发生了某一大腕歌星在浙江缙云演唱,为了捞到更多的钱被新闻曝光而丢尽面子的事吗?对照保田,则又是个洁身自好者,可以讲,他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凡是他看不中的角色,用再大的价钱也是买不到他的。反之,他一旦遇到好剧本、好角色,从不计较报酬的多少,即使是分文不取,也要去争取投入拍摄,全身心地倾注于神圣的艺术创造之中。据说,他在拍摄《葛老爷子》时,为了更好地塑造出耄耋之年的主人公,竟向导演提出砸掉他的门牙,以求得人物完美的造型感。由此可见,保田对待艺术创造的严肃态度和锲而不舍的忘我精神,以及他那高尚的艺德。这足以表明,保田把艺术当作了自己的生命。 二.保田作为一个“演技派”的性格演员, 在他身上富具可塑性大、形象感强的素质。他既能扮演不同年龄、不同身份地位、不同个性的角色,又能塑造不同类型的“正面”和“反面”各种人物,若是连同他在舞台上所创造的《奥尔菲》、《马克白斯》中的形象,那么“中”、“外”、“古”、“今”的人物,他都能胜任,毫不夸大地讲,其戏路之广,角色之全,是现今影视演员中稀罕少有的。 他在构思角色的过程中,总是浸透了他强烈的创作个性和独创意识,打开了想象的闸门,启用了生活的储存库,在苦思冥想的磨难中,能很准确地捕捉到形象的特质和核心,把握住人物的总貌。再通过他自感到的“就象肉被绞肉机绞成肉泥”般的艰巨创作实践过程,才渐渐地孕育并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性格独特、形象鲜明、血肉丰满、栩栩如生的人物。 他在银屏中所呈现出的每一个人物,各有其貌其形,独具其气其神。他塑造的角色,绝非是模仿别人的照搬,也不是雷同自己的因袭,而是刻意于创造出“这一个”人物的特殊个性和气质,“这一个”人物和复杂心态和精神世界,故而他总是以别开生面的全新形象,鲜活地展示在观众眼前,令产生耳目一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