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要面临很多选择,做出很多决定,比如,早上出门是乘公交车、打的,还是乘地铁。晚上是出去应酬、回家,还是看电影,这些都要选择,并做出决定。但是,我们并不清楚,哪些选择和决定能够影响我们今后的人生道路,而哪些不能。也许我们只有在事后才能知道,当初的那次遭遇、选择和决定,会是如此重要。有时,甚至事后我们也不一定能确认这一点。 电影创作并没有放过这些问题。1987年基耶斯洛夫斯基拍出了影片《盲打误撞》(又译《盲目的机遇》),随后,陆续出现了三部模仿之作:《吸烟不吸烟》(1993)、《滑动的门》(1997)和《罗拉快跑》(1998),这些影片都是选择了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及由此发生的命运变迁来加以呈现。《盲打误撞》是首创之作。跟进的作品并不是单纯的模仿,每部都有自己的创造,对第一部影片提出的问题进行了更深入细致的探讨,并产生了更大的和更深广的影响,成为当代世界电影史上一个独特的艺术传播范例。 《盲打误撞》是一部具有革命性的影片,影片首创了在一部影片中展现主人公威特克的三种不同的人生经历,由于随后出现了三部有影响的模仿之作,这种处理手法甚至可能成为一种“模式”。影片最具独创性的处理是,以威特克疯狂地追逐火车为转折契机,按顺序分别呈现了他随后的三种不同的人生历程。 影片的片头是威特克坐在飞机上的狂喊,令人绝望的狂喊。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片头是影片中没有的镜头。就是说,这个片头是影片导演特意加进来的一个镜头,可以理解为这是导演深有用意的镜头,并为影片第一个镜头的安排所验证。影片的第一个镜头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医院里的镜头:大概是一具僵尸的一条小腿左上右下地斜亘整个镜头。接下来是中景处一个等待抢救的人被抬走,还有一个死人被两个医生一人拖着一条腿从近处拖向远处。这个镜头似乎让人感到恶心。第二个镜头,即威特克儿时的镜头,才是这部影片故事的起点。影片的主人公长大后成为医学院的学生,当然要在医院里实习。但是,影片第一个镜头的出现仍然让人感到奇怪。因为,这样的处理不符合叙事的时序性。影片的故事是从威特克的儿时说起的。这就赋予影片的第一个镜头的令人作呕的情调以某种象征意义。联系到影片故事的随后进展,一个相当特别的含义便突显了出来:看起来活色生香的多彩人生,如果换一个眼光来看的话,只不过是一具令人作呕的僵尸。当然,这是一种相当绝望的眼光,就像威特克的绝望狂喊。 儿时的威特克同父亲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好友丹尼尔被父亲带着离开家乡,迁去丹麦。威特克的父亲有点儿古怪,他不喜欢威特克成绩好,父亲对他的奖励全都源于对他捣蛋行为的认可。后来他成为医学院的大学生,在解剖一具女尸的实习时爱上了一位女生。威特克打电话给父亲,得知父亲重病后,买了去华沙的车票。他奔跑着冲向已开动的列车,还将一个流浪汉撞了个趔趄,随即产生了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威特克追上了火车,在车上想要帮助一个犯人逃跑,通过犯人结识了共产党员维纳。威特克随着维纳来到他家,听他讲以前的故事。维纳领威特克去见自己的朋友亚当,威特克还听了维纳给年轻人上的课和维纳讲的关于信仰和秩序的话题,很着迷。威特克又陪维纳去看他不能忘怀的女人克里斯汀娜,还碰到了自己过去的情人秋斯卡。维纳离开华沙,威特克要求入党并被指派去平息一群药瘾者的骚乱,得到亚当的认可。威特克希望跟秋斯卡重新开始,陪秋斯卡去船上装进步书籍,碰到在修理船只的亚当,亚当似乎对威特克的这一举动并不赞成,而且对秋斯卡怀有敌意。威特克回到家里,向秋斯卡讲述了母亲在战乱中生下自己就去世了的伤心事。会场外,亚当告诉威特克,他当选为国会委员了,威特克高兴地将此事告诉了维纳。秋斯卡跟威特克在街边散步,正当秋斯卡告诉威特克她们的印厂和书籍被查封的事情时,一群警察带走了她。威特克忽然意识到可能是亚当出卖了秋斯卡他们,于是去找亚当,狠狠教训了他。威特克气急败坏地回到维纳的家,收拾自己的东西,拿着去巴黎的机票离开了。威特克来到警察局门口等秋斯卡,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自己曾就读的医学院的院长,他喊院长,但院长似乎并没有认出他。秋斯卡出来看到威特克转身就跑,威特克追至秋斯卡他们聚会的地方,受到了秋斯卡的质疑,她并不喜欢威特克现在的身份。威特克离开,赶往机场,跟自己的同志们汇合,有人给他一个大玻璃花瓶,威特克忽然将花瓶高举过头,猛然向地上砸去。 第二种可能性,威特克没追上火车,还因为打了阻拦的警察而被关押,在那里他结识了持不同政见的马瑞。马瑞介绍威特克认识了残疾神父史蒂芬。威特克接到任务,将一些钱交给自由工会,遇上了一群小混混欺负那里的女主人。他回到姑妈家,被人跟踪,引起姑妈的担心。他将自己的屋子借给大家搞集会,遇到了儿时的伙伴丹尼尔和他的姐姐乌伊拉,过了一段时间她们才离开。威特克去教堂,要求史蒂芬给他做洗礼,要成为教徒。他还和院长的儿子一起参加了出版进步刊物的地下印刷厂工作。威特克办护照要去法国参加天主教青年的聚会,被拒签。乌伊拉来找威特克,二人聊了很久。威特克带乌伊拉去看那个他服劳役时挖到的瓶子。二人回到家里正亲热的时候,马瑞来敲门,威特克没有开门。送走了乌伊拉后,威特克去了印刷厂,只有马瑞一个人在,马瑞认为,别人都被抓走了,威特克却没有,因此有嫌疑。威特克去找神父史蒂芬申述自己的清白,神父安慰他并邀请他跟自己一起去法国,威特克拒绝了。后去乌伊拉家,途中遇到在第一种可能性中出现的维纳。到了乌伊拉家,知道乌伊拉找他去了,赶紧回家,看到乌伊拉留下的字条。威特克上楼来看正在听广播的姑妈,广播中说波兰发生了多起罢工,姑妈摸着威特克的脸说:“你没去国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