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过把瘾》打动!方言和杜梅那场在“爱”的旗帜下爆发的情感之战,细腻入微地,同时也是真实地展现了现代都市青年男女的心灵世界。这个心灵世界是观众所娴熟的,方言和杜梅,对于我们在都市风情中成长起来的一代,真正具有代表性,他们不属于你,就属于我。 现在看同样是表现都市青年情感生活的《东边日出西边雨》,心里突然有一种“道是有情却无情”的感受。王志文扮演的角色名叫陆建平,他赋予角色依然是一种随意潇洒的外部动作,暂且不去说由于重复了方言的塑造方法,因而丧失了演技上的独到性,给人“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印象。更为主要的是,陆建平这个形象的内心世界变得模糊陌生。陆建平是被作为一个新生的个体艺术家来塑造的,虽然他的身上被赋予了许多美德,比如有事业有追求,有善良同情之心,尤其对女性等等。但是,撇开这些外加的性格标志,陆建平作为都市生活中新孕育的形象,在他的思想以及生命的血液中,到底增添了何种新的气质?剧中对此的表现是不胜寥寥的。我们除了无节制地看到这位新生代的个体艺术家,整天开着一辆敞篷吉普,并且在郊外“奢侈”地拥有别墅般的工作室等令人羡慕的“新生”生活外,我们看到的只是在许多并不新潮的影视剧中,也可以看到的三角恋爱和三角恋爱所掀起的情与欲的杯水风波。同样,作为现代都市中的青年群像,无论是善于生存的肖男,还是被嫉妒折磨的丹妮和用嫉妒折磨的冯西九等人物,都似乎在某种个性张扬的表现背后,少了一点与现代都市生活血脉相连的精神或心灵的东西。他们似乎跟我们日常呼吸的生活空气有一种隔膜的陌生。 细细想来,这种隔膜感和陌生感,其实导源于编导们。社会生活的演进,确实孕育了一批独具都市风情的新兴人物。这些人物集中地聚集在“白领”这个群体中。他们在现代都市进程中诞生,又充分地带有现代都市的胎记,他们的生活方式,情感世界和人际生存都带有一个正在形成的新兴阶层的独特标志。应该说,敏感地捕捉住社会生活中这个新兴的流变,捕捉住这群新兴的群体,确实可以捕捉住历史流经现实的某种标志,或者说可以捕捉社会生活的某种裂变。当年的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就是在历史发生陡转的时期,用他特有的艺术敏感、敏锐,捕捉了新兴阶层——资产阶级的崛起,从而通过对于这一阶层的代表性人物群像的塑造,反映了一个社会的演变史,并为历史提供了一幅“现场性”的生活素描。问题在于,我们的艺术家不能仅仅停留在一种艺术敏感上,还应该具有一种历史的敏锐,要善于通过对于新兴人物的解剖性塑造,牵连出整个历史变迁的投影。要做到这一点,满足于题材上的抢滩意识,满足于人物塑造的角色新变,都是远远不够的。它需要艺术家们能深入到生活的关键之处,用心体验新兴人物身上所具有的历史意味,从而深刻地发掘出这种历史意味,并加以艺术的生动表现。我们现在的影视作品,包括《东边日出西边雨》在内,所表现出的对于人物和人物生活的贫乏陌生,是造成创作尴尬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有理由要求艺术家先耐一下性子,让体验饱满后再动手写,写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