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053.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08)11-0121-03 1 引言 电影《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是根据英国作家布赖恩·W.奥尔迪斯发表于1969年的短篇小说《永恒的夏天:寻求母爱的人工智能男孩》(Supertoys Last All Summer Long)改编创作的。这个故事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和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他深深地打动了美国电影大师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2001年,这部库布里克酝酿20年,由著名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编剧并执导,由华纳、梦工厂和库布里克制片公司合作出品的电影《人工智能》终于被搬上大银幕,引起巨大反响。 布赖恩·W.奥尔迪斯的小说《永恒的夏天:寻求母爱的人工智能男孩》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周围的环境都是人工制成的。为了限制人口,在一些发达国家获得准生证变得十分困难。于是一对夫妇领养了一个懂得去爱的小机器人,但是,当他们获得了政府部门的生育许可时,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那个小机器人。《人工智能》在更加充裕的篇幅里对小说进行了补充:未来的世界江河泛滥,食物匮乏,为了保证现有人口奢侈的生活质量,生育受到严加控制,甚至一对夫妇不能生育一个孩子。一对夫妇的孩子陷于疾病之中,几乎就要死亡,丈夫亨利为了安慰悲痛的妻子莫妮卡,带来了能够去爱的小机器人大卫。后来他们的孩子马丁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他对大卫分享母爱而心存妒忌,几次陷害大卫,终于莫妮卡为了马丁的安全决定抛弃大卫。于是,大卫带着机器小熊泰迪踏上了寻找母爱的漫漫长路。 其感人的主题和精湛的电影制作一时成为大众津津乐道的话题,许多评论家也都从科学、文学、哲学、宗教、伦理、人性、故事形态等不同方面对这部寓意深刻的科幻大片进行了分析。本文试图通过“互文性”理论对电影《人工智能》的叙事艺术进行阐释,从而对该电影的主题进行进一步的挖掘。 2 《人工智能》的互文性探讨 2.1 互文性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又称“文本间性”,通常指两个或两个以上文本间发生的“互文”特征。是20世纪后期,从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过渡时期产生的重要文学理论概念。 互文性的思想始于索绪尔(F.de Saussure)的语言符号学,以及俄国文艺理论家巴赫金(M.Bakhtine)的文本对话性理论。这个术语首先被法国符号学家、女权主义批评家朱丽娅·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在其《符号学》一书中提出:“任何作品的本文都像许多行文的镶嵌品那样构成的,任何本文都是其他本文的吸收和转化。”其基本内涵是,每一个文本都是其他文本的镜子,每一文本都是对其他文本的吸收与转化,它们相互参照,彼此牵连。 结构主义互文性理论的代表人物吉拉尔·热奈特(Gérard Gennete)采用了一个不同的术语:跨文性(transtextuality),其中包括五个概念:互文性、准文本(paratex)、原文本性(metatextuality)、超文本(hypertextulity)和原文本。法国后结构主义互文性理论代表人物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对于互文性下的定义是:“每一篇文本都是在重新组织和应用已有的言辞。”他认为:“任何文本都是互文本,在一个文本之中,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其他文本。”另一位后结构主义耶鲁学派互文性理论的代表人物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也指出:“不存在文本,只有文本之间的关系。” 总而言之,互文性要求必须把文本从生产者那里解放出来,放到与其他文本的关系中去理解。因此,互文性理论的提出为理解文本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2.2 《人工智能》叙事的互文性 (1)《人工智能》最显著的互文性特征表现为,贯穿电影始终的情节和人物同经典童话《木偶奇遇记》形成互文关系。斯皮尔伯格以童话为建构电影的基石,赋予了《人工智能》童话的特征,充分表现了童话与现实之间的巧妙结合。自从莫妮卡抛弃大卫之后,他就一直渴望被变成有血有肉的人,认为这样可以重获母爱。大卫的流亡之途也就变成了追寻之途,他要去寻找蓝仙女,以使自己变成真的小孩,就像匹诺曹一样。影片借哈比教授的口说:“蓝仙女是否代表人类追求不存在东西的愿望,或者是人类最伟大的天赋,追求梦想的勇气。”这也就暗示了大卫变成真正的男孩的愿望终将不可能实现的悲剧结尾。在电影中大卫反复重复的词语就是“真的”(real),他迫切地想成为真正的男孩,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对母亲的爱。但是,什么才是爱,爱的本质是什么呢?“爱来源于人的独异性和不可复制性”,也就是说,所有人在爱自己的人的面前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所以,后面当大卫在制造自己的工厂里看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时,情绪失控,他的“人生观”遭到了质疑,发现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他要毁坏那些机器人,还说着:“我是大卫,我才是大卫!”另一方面,大卫对莫妮卡的依依不舍,渴望获得母爱也是因为他有了人的存在感和存在焦虑。是爱,使一个人成其为人。在这个意义上,大卫从制造之初就已是不折不扣的人了。斯皮尔伯格把童话中的场景搬到了未来的世界,意在揭露未来世界中人类作为世界的主宰精神上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