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为这个民族的整体鉴赏水平吃惊,《疯狂的石头》这样的片子竟然被抬到这样的高度,什么“中国电影的开创”,什么“新纪元”。一个庸俗不堪,整体水平没有超过茶馆说书而且还没有说书那种感人教义的电影竟然博得上下如此追捧,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中国电影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还没有自己不变的恒定的追求,东边来风捧东边,西边下雨追西边。这也就对中国电影至今没有在世界电影舞台占有一席之地(至多是张艺谋的一些风格片在某些方面做得极致了而博得外国人的掌声)不感奇怪了。 中国为之疯狂的《疯狂的石头》,给人的全是投其所好式的杂耍快感,且不说没有一点不管是恩格斯还是歌德还是黑格尔在论述好的艺术作品时所说的那种内心升华,就是一般电影都要有的也是人类社会都有的那种温情、鼓励和友谊,这里也丝毫不见。一个人所需要的起码的触动和感动全没有,多的是被没有意义、无休止的表层打骂所嗝吱出来的讪笑和“坏”笑。中国人怎么会为这种片子叫好?奇怪! 感动和高尚,并不是所谓“主旋律的说教”,它是一个民族,一个艺术家起码所拥有的对于生命的喟叹感慨,也是人之所以称为人的对于真和善的起码的尊崇。你看世界上十年之内所有最重要的电影艺术大奖的得主,无不企图在人类情感上给人以某种波动。而毫无一点这种企图的《疯狂的石头》在中国内地偷安式的胜利,说明曾经一窝蜂弄假崇高的民族在理解真正艺术这条道上还任重道远啊! 节奏破碎,情节俗巧 当一个国家、地区的商业电影,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经过量变到质变,从而形成自己鲜明的影像风格,叙事方式的时候,其处境会是非常尴尬的,内地的类型电影无疑是长期处在这个阶段,即便是之前大导演拍的武侠片,更多还是沿袭了香港同类型电影的传统风格,表面上导演显的很强势,但真正对此类电影起到的影响并不显著。于是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境下,内地影坛稍微出现一抹隐约的亮色,就会如同长期受前列腺炎所困下,得到了一次难得的酣畅释放,而嗷嗷待哺的媒体也同样急切地需要焦点事件,于是在多重努力下,一个热闹的电影“石头记”被制造出来了。 《疯狂的石头》中方言,流行语的全民通用等搞笑手段在贺岁片,春晚小品和网络恶搞作品都曾出现,并不能给人多大的惊喜。本片被谈论最多的还是在影像风格上。编导很强调速度与节奏,开场时一个可乐罐跌落,伴随着“性骚扰未遂”的谢小盟痛苦的叫声,引出片名,在包世宏说出“天上掉美元”时,撞碎了他车子的挡风玻璃,从而引发“无人驾驶”车撞了“别摸我”,又救了一个险些遭袭的交警的命,从而使“搬家公司”进入了他们并不专业的领域。整个过程十分钟都不满,但主要人物悉数登场,大致情况有了交待,效率甚高。这确实是发挥出了曾拍摄过多部MV的导演宁浩的特长,但问题是,这样的速度保持下去,把接下来的很多场景,都“碎片”化了,同时这样的剪接,大多数时候还停留在无意识的为剪而剪的阶段。比如开场第二组在缆车上的镜头,俯视镜头很美,配上谢小盟假模假式的介绍,也有可乐之处,但在缆车内的镜头,谢小盟和那女的,脸部特写,拉可乐环,外景的不断剪接,我觉得就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这能表现出什么呢? 那个香港大盗麦克出场的时候,画面和音乐配合得很流畅,符合我们一般的观影经验,那不妨设想,在处理内地“搬家公司”画面的时候,就用另一种方式,不要剪辑的过快,双方接触,正是两种影像风格对撞之时,这样“一国两制”的画面夸张处理,比起简单的一视同仁要好一些。很多评论都提到了两次撞车,一次盗窃的多方闪回,觉得很有意思。但有一个问题,不断角度的交代之间,衔接的很松散。我们注意到,编导在其他的一些场景过渡中,运用了一些特殊效果,比如那个厕所里的红外装置一下子切到列车上,但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那个多次闪回之间,却一点效果都不用,造成理解上的小障碍也在所难免。在我的想法中,至少来一个画面的定格,或是经电脑处理过的快速推近,要不来个声音与画面上的错位……因为在盖里奇的两部电影中,被多角度讲述的关键事件与动作,都比较短促与紧密,但宁浩的处理还不能达到这个要求。 画面的处理,总得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在其中,否则容易走得太远,顾此失彼。仔细回想一下,也不难发现本片真正产生喜剧效果的画面处理,其实并不多,有的还漏掉了。比如麦克模仿《碟中谍》,吊在半空中,这时本地盗贼小军出来。本来这个画面应该被强烈渲染一下,但编导在这个时候好像是累了,剪切都很少用。我设想,麦克脸部特写,一滴汗下来,特效处理,用手接住,这时前景模糊,变焦,后面小军探头出来,“你是不是电影看的太多了?”这样感染力才强嘛,而《疯》片中,小军是整个人晃晃悠悠,平平淡淡地就出来了,没有给观众特大惊喜的打算。另外就是情节交代的简洁问题,比如那个以真换假的调包,之前剧情已经交代的得很清楚了,后面道哥拷打小盟的时候,又自我总结了一次,这个很多余。 另外,导演对于场景之间的“关键词”联系过于热衷,比如麦克说只要一台车,接着就出现谢小盟乘出租车,“空车”牌;麦克安了一个小摄像头,黑皮说“怎么只有一个摄像头”,这种无直接逻辑联系的过渡偶用效果会好,但比比皆是,有点乱。这同样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导演太过于依赖小技巧,而不能笃定的藉由画面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种浮躁与错漏,其实也源于开头所说的尴尬问题,类似的电影画面处理不是我们首创,影迷却因为其他国家电影的反复渲染,在头脑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记,甚至到最后,某个导演成为某类画面的代言人,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力量巨大。于是《疯狂的石头》打一出现,就跟盖里奇的《两杆大烟枪》《偷拐抢骗》脱不了干系。而正如一些香港业内人士所说,《疯狂的石头》只是一个多方因素成就下的特例,并不能被大量复制,想想也有几分道理,就连盖里奇本人,想改变风格都不能成功,而重回老路的《左轮手枪》也备受质疑,再也没有往日《两》《偷》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