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都是质和量的统一。对于电视剧情节,我们也可以从质和量两方面对其不同构成维度如倾向性、真实性、戏剧性分别进行强度考察。就电视剧情节的戏剧性而言,虽然相对于不同的接受者是一个变量,但在情节本身的容量大小、起伏高低、发展速度等方面却基本上是客观的,并因播出时间的固定而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定量分析。事实上,从创作过程来讲,电视剧情节是由一个个镜头组合而成的,在后期编辑阶段,创作者确实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数着时间接起来的,个别地方甚至需要按帧考虑。因此,电视剧的情节强度可以从绝对强度与相对强度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绝对情节强度 电视剧的绝对情节强度指电视剧情节本身所包含的信息容量、起伏水平、紧密程度。从量上来说,可以从横向的情节密度与纵向的情节落差两个方面进行考察,从质上来说,可以从纵横两个方面对情节粘度进行考察。 绝对情节强度、情节密度、情节落差、情节粘度及相对情节强度均为本文作者提出的理论术语。 1.情节密度 电视剧的情节密度指单位时间内电视剧情节的艺术信息容量。一般来说,情节密度越大,情节发展速度越快,情节强度也就越大。 电视剧的情节密度可以通过多种指标进行有限度的定量分析。例如,电视剧情节是由一系列事件组成的。情节的长度不同,包含的事件数量也不同。我们可以用单位时间内包含的事件数量——事件密度,定义情节密度。电视剧情节的发展过程形成一系列的情境。情境转换越快,情节发展速度越快。我们可以用单位时间内情境转换的次数——情境密度,定义情节密度。 情节密度越大,情节强度越大。 2.情节落差 艺术情节不仅是由一系列事件构成的,而且是由一系列有因果关系的事件构成的,情节发展的过程,实质上就是一个不断地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常言道,一文一武之谓道,不管是强化情节还是淡化情节,事件与事件之间不能在同一高度上无变化地前进,必须出乎意料之外,入乎情理之中,通过递进转折构成张弛、疏密、动静、明暗、悲喜等艺术效果的不断交替。正因为如此,艺术情节才不同于生活现实或想象事件的顺时空实录,而是一个经过时空剪裁、变形、重组之后的艺术世界。出乎意料之外,入乎情理之中的情节地不断发展变化,使前后相继的两个事件间形成了种种高低不一的情节落差,或称情节振幅。如果说情节密度是情节强度的横向指标的话,那么,情节落差则是情节强度的纵向考察指标。 情节落差广泛地体现于时空的变换之中,集中体现为情绪落差。情绪落差在情节高潮转折处体现最为明显,高强度的情绪落差来源于高强度的矛盾冲突(包括内部冲突与外部冲突)。情节落差容易定性分析,不容易定量分析。对同一部作品来说,可以借用坐标法直观显示情节落差情况。 由于电视剧情节是通过电视剧的视听语言表现出来的,而视听语言本身又具有相对稳定的所指,因此,电视剧的情节强度与电视剧的视听语言选择就具有了极为密切的关系。在《影调之情与影调系统控制》一文中,刘书亮教授对此有开创性的详细描述,极富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如果说本文与刘书亮教授的看法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刘书亮教授主要描述了一般情况下情节落差与影调控制之间的关系——影调正用,影调正用当然是电视剧拍摄中使用最广泛的方法,但影调反用也是方法之一(如王夫之所言,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虽然用的地方不是很多,且离不开影调正用作为铺垫和基础,但常常能起到较好的艺术效果。因此,应该在刘书亮教授的情节—情绪线图上,可以横轴为对称轴加画一条虚线,部分情节点的影调可以在其对称轴处加以选择。 3.情节粘度 情节落差与情节密度作为情节强度的纵向与横向指标,可以有限度地对情节强度进行定量分析。但是,情节之为情节,不仅需要有一系列具有情绪落差的事件,还需要事件与事件之间具有强弱不同的因果关系,否则,一系列落差甚大的事件组成的可能只是历史大事记之类的非艺术作品,而非完整统一的艺术情节。因此,我们以“情节粘度”一词定性考察情节事件之间的松紧关系。如果事件与事件之间因果联系紧密,则称之为情节粘度高,如果事件与事件之间因果联系松散,则称之为情节粘度低。 情节粘度越大,情节强度越大。 与情节密度和情节落差或从纵向或从横向考察情节强度不同,情节粘度不仅体现在情节线中事件与事件之间的横向组合关系上,而且体现在同一作品内部不同情节线之间的纵向组合关系上。因情节粘度这个术语不像情节密度与情节落差那样通俗易懂,因此稍作例释。 情节线的增加对电视剧的情节强度是有利有弊的事:高潮点确乎可以有效增加,但线与线之间的穿插、抑扬、交合、照顾也成了考验创作者功力的新战场。有些电视剧就在这方面翻了船。以《大雪无痕》为例,无可挑剔的主题、令人欣慰的收视率并不能掩盖它在情节结构上的失误:线与线之间关系松散,情节粘度不足。九天集团的冯祥龙虽然与周密勾结到一起,构成自省委副书记、副市长到公司老总的贪污腐败链,但由于它与东钢股票缺乏联系,因此,在剧中出现了股票案侦破与廖红宇告发九天两条松散行进的情节线,致使全剧结构不够紧凑。如果把冯祥龙的九天换为东钢应该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