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政府在社会经济生活中作用的问题,西方主流学术界主要经历了下面几个阶段:传统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以及多元主义。从亚当·斯密的自由放任政策和市场“无形的手”到凯恩斯的国家干预思想,再到多元主义者极力推崇的社会中介组织,国家在社会经济中的作用一直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与此相同的是,我国的高等教育评估中关于政府该扮演什么角色的问题也一直在两个极点中游动。由于我国早期实行的是前苏联式的计划经济体制,国家作为一种强势力量控制社会一切领域的行为模式根深蒂固,因此当20世纪80年代我国新建高等教育评估制度的时候,政府毫无疑问的成为了评估的唯一主体。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以及改革开放20多年来社会能量的积累,要求政府放权于社会,建立高等教育评估中介机构的呼声也日渐高涨。笔者认为,无论是从高教评估发展的趋势,还是从中国特殊的政治国情来看,中国政府都将在而且应该在高教评估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片面强调政府干预的弊端,将评估完全交于社会和市场是不可取的,寻找政府和社会之间的平衡点才是真正解决政府行为效率的关键。 下面笔者对中外高教评估主要行为模式进行简单评述,试图从中找出其共性和不足,以作为中国今后高教评估的借鉴。 一、政府参与高教评估的三种行为模式 1、社会自主模式 这种模式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国家和社会是处于完全平等的地位,政府和社会评估组织处于一种合作和相互帮助的角色关系中。这一种模式以美国最为典型。 一般说来,美国官方教育评估机构较少,即使存在半官方性质的评估机构,其影响力也并不十分巨大。在美国高教评估活动中,影响较大的可能是《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其性质属于纯粹的民间评估。美国的民间评价活动十分活跃,主要有:由“中学后教育鉴定委员会”负责的院校和专业鉴定,由国家研究会组织的博士点评价以及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组织的大学排行榜。但是在民间评估中,政府也会通过与这些评估组织合作来实施自己的影响。一方面,政府要审查和承认鉴定组织,联邦政府要制定有关的准则,并且定期地对这些鉴定评估机构进行评审,事后要公布国家承认的评估机构一览表,列出被认可的评估代理机构,作为其教育资助计划的依据;另一方面,各州的高等教育协调管理机构要和这些鉴定评估机构相互沟通合作,评估组织在开始一项评估工作之前通常都会通知高等教育行政机构,希望得到指示和帮助,鉴定界也支持州政府对学校设置、学位授予的审批权;此外,政府会根据教育评估的结果,对全州进行教育规划,向学校和学生提供各种福利性的资助。 2、政府主导模式 这种模式的典型特征就是,社会完全淹没在政府的权力之中,政府掌控了高等教育评估的整个系统和各个环节。这种模式最典型的就是前苏联和法国。 1966年,前苏联政府设立了“高等学校检查局”,代表国家对高校进行全面地检查和评估。1984年1月24日,法国的法律决定创立“科学、文化和职业公共高等学校国家评估委员会”(简称“法国国家评估委员会”),1985年2月的法令通过了委员会的组织机构,5月10日又经共和国总统批准正式组建。这个委员会专门负责对法国高等教育机构进行综合性的整体评估活动,政府通过他们统一和控制全国的高教评估活动。在这种活动中,每一个环节都渗透着政府的意志和价值取向。 我国的高等教育评估制度在建立初期,大体上也属于这一种类型。显而易见,这种模式有着明显的缺点,比如说评估工作主要反映政府或教育管理当局的意志、由上至下强制执行、评估结果与教育资源的分配挂钩或者与奖惩挂钩、信息的不对称、效率低下、学校没有主动性、缺乏监督等等。目前理论界对于政府在高教评估中作用的探讨,正是试图解决这些缺陷。 3、政府委托行业或民间评估模式 这种模式的典型特征就是,政府虽然处于社会的上位,但是并没有直接投身于评估的琐碎事务之中,而是宏观地对评估活动进行指导。这种模式有两种不同的类型:荷兰式的元评估制度和英国的中介评估机构。 在荷兰,高等学校负责内部的评估,外部的质量评估则交由荷兰大学协会、荷兰高等职业教育学院协会主持,进行同行评估;而隶属于政府的高等教育视导团则充当“元评估”者的角色,负责对前者所实施的评估和后续评估过程和结果的合法性进行监督、复查,并通报教育、文化和科学部。 英国是由中介机构来对高等教育质量进行评估的,评估的重心是学校自评和同行组织——高等教育质量委员会的质量审核。政府建立了类似于大学拨款委员会性质的高等教育基金委员会这一独立的中介组织,并下设质量评估委员会,与高等教育质量委员会并行,对全国高等教育质量进行评估。英国政府正是通过中介组织的途径,以财政拨款的机制实现它对高等教育的干预和控制。 这里,作者认为中国的高教评估应该建立政府委托行业或民间评估的模式,不过,我们也应该正确看待政府的作用和价值。 二、中国高等教育评估活动需要政府指导的原因分析 1.重视政府的作用符合当代中国特殊的国情 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中国,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个强政府、弱社会的态势。在提供社会资源方面,政府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这种资源无论是可视的具体的物质资源,还是包括公正、民主以及社会信任等理念的软资源,或者是整个社会转型期都稀缺的有效的制度资源,都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政府来加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