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WTO意味着我国将融入国际经济的大家庭,如何应对这新的、巨大的挑战,首先要有发展理论和国家战略。这是第一个层次的应对。如果在这个方面欠缺,多少努力和成果都可能流失,或在短期内消失,或者给以后长期发展与崛起带来障碍,因此而无法摆脱。因此,金融需要战略和创新理论,不能简单采取拿来主义和比较主义的方法,结果必然是被控制的。 一、二战以后,在国际货币体系,在西方发达国家体系和阵营体系(包括与其合作和支持)以外,所有搞市场经济和金融市场包括资本市场的国家,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战后日本、德国的兴起与美国的支持和冷战的格局是分不开的。亚洲四小龙的发展与冷战和对美国市场的依赖是分不开的。即使能够脱离这个体系,能够有所发展和成功,但也很不牢靠,很脆弱。东南亚、墨西哥都是很好的经验和教训。墨西哥在发生金融危机前的一周,国际货币基金还在写文章吹捧是一个正在升起的工业化明星国家。亚洲金融危机以前的1993年和1997年,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也在极力称赞亚洲奇迹和亚洲崛起,但是,数月之间,这些奇迹就消失了。为什么?我们不想探讨其内部原因。其实,这些你根本无法说清楚。但需要指出的,不是这些国家的学者不聪明,也不是他们不知道开放,也不是他们不学习西方和美国的金融理论。正是因为这样做了,才失败了。但不这样做,未必就成功。关键在于缺乏自己的发展理论和国家战略。一切理论都是拿来的,因此,其结果必然是让自己与强大的国际金融资本竞争,谁胜谁败实际早已经有了结果。不过是大家都在等待时机和实现的方式。 战后日本经过比较长的时期迅速成长为工业化国家,但是,在冷战瓦解和结束以后的90年代以来,陷入了长期的经济低迷,原因在于缺乏国家战略,所有政策到目前都已经彻底用完了。欧洲一直试图与美国平起平坐,但努力了50年还是没有成功。欧洲货币的诞生到目前仍然无法改变这个状态。为什么?美国占有了先机,后来的,如果没有突变,难以获得胜利。历史是通过流血和战争来改变的,但这也要靠实力。 我们都知道地球是一个村庄,在这个地球村庄中,美国是村长,最具有实力的村长,掌握了主要的金融资本和货币发行权,掌握和控制着领先的技术,配备以军事力量和布置、文化价值观和经济理论传播。谁可以发展,谁不能发展,与美国的态度和关系很大。当然,在矛盾的缝隙中寻找生存的机会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中国最近20年的成功有这个因素。作为后起的大国,试图摆脱村长支配和控制的人或家庭(国家),除了在经济实力方面和技术方面等有所改善以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理论和国家战略方面要突破和产生新的理论很难,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制度的胜利和失败是最大的教训,可惜没有认真总结。因此,无论如何,在获得冷战的胜利以后,美国几乎可以让世界主要国家屈从和跟随。如果你的经济和金融发展没有得到美国的支持和配合,那么,要发展起来实际是很难的。我们没有美国具备的这些力量和手段,稍不谨慎,就可能失败。更不用说,美国时刻警惕着对手的崛起而在谋略如何控制和打击乃至消灭对手。 二、渡过开放后的5-7年,对中国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 现在,中国入世了,理论和舆论正面说得太多,看问题也很多,但是,应对措施少,特别是战略把握少。亚洲金融危机以前,危机国家的开放和机遇、经验一再被肯定和赞扬,其实,不过是因为这符合了他们的理论需要和战略需要。中国社会总结人生的经验有两条。说,有些人很容易被捧杀,有些人容易被骂杀。我们尤其要警惕被捧杀,赞扬多了,反对、谨慎的意见听不进去了,因此而不顾自己的能力和条件加大开放。入世,对中国来说有5年过渡时期,但现在理论就迫切在谈全面的金融开放,这是在追赶潮流、与发达国家比体制和机制而开放和改革,忽视了我们的接受力、承受力、控制力、稳定力和社会支持力,特别是我们的基础和经济发展阶段,忘记了我们的开放和发展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是比较。忘记了我们在地球村庄中的地位与村长及其支持力量的关系。 因此,中国不要被现在的外部称赞忘乎所以,看到机会和很多跨国资本到中国来,现在有点类似亚洲金融危机之前1992-1996的发展阶段。其实,如果我们看克鲁格曼对亚洲的批评,中国现在极其类似。 研究90年代以来的经济危机,无一例外表现为金融危机和货币危机。这是当代经济危机的表现形式。利益争夺已经从传统产业走向了金融资本。从经验来看,无论是墨西哥、韩国、东南亚,在金融开放或资本市场开放后的3-5年左右很容易出现危机,大国的时间可以延续到5-7年。因此,要特别谨慎,注意渡过危险时期。 三、要从全球化和全球战略来考虑中国的金融开放和大国崛起中的金融理论 全球化时代,大家从来都是跟随富人理论走的。因为富,所以认为其一切都是好的,值得崇拜的,理论也是先进的,正确的,很少有多少理论研究人员去探索对本国的适用性。由于本国自身创造不出理论,因此,很多理论和认识采取的基本是拿来主义或接受主义的态度,这是难以解决的心理学现象。不需要谴责。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扩大视野:横向和纵向范围。我们要从历史、全球和现实来考虑。在地球村庄中,中国金融参与经济全球化是参与垂直分工还是水平分工呢?是参与市场瓜分还是固守地盘呢?我们面临的是竞争、合作问题还是生存问题呢?其实,如果我们的金融没有走到强者的地位,金融开放所面临的必然是垂直分工——等级分类和控制,而不是水平分工,面临的是固守地盘而不是市场瓜分。要创造二者兼顾的局面需要我们考虑一些战略问题。比如,中国衍生品金融市场发展问题,证券市场发展和债券发展问题,我们是否在发展过程中对世界开放?什么情况下开放好?美元等国际货币已经遍布世界,美元等金融也已经占据主导地位,资本市场的开放无非是小资本与大资本去博弈利益和利润,中国这个弱小的证券资本能够获得胜利和成功吗,能够持久吗?不能。那么,我们是去挑战和抑制其扩张还是把自己迅速扩张起来与其抗衡?还是选择其他国际货币和金融来发展自己?这又需要什么样的开放和资本市场战略?美元从与黄金脱钩导致国际汇率体系的动荡,到美元贬值,再到今天的10次降低利率进行信用扩张和危机转移、转嫁,世界各国包括我们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应对?各国增加美元外汇储备,确实有抵御金融投机、增加政府干预力量的作用,但这是抵御了投机资本,支持了美元金融资本和美元金融实力。我们是否有其他选择,或比较利益的选择?只有把这些问题解决好了,中国也才可以说,真正能够参与金融自由化的全球化,才能够在参与中把握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