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运行是指权力的实现过程。权力主体掌握权力不是目的,其目的是将权力运用于社会事务和现实生活,发挥权力的功能。任何权力都有其运行过程,权力运行过程的科学化、规范化程度如何,关系到权力行使的效率、功能及实际后果。权力运行都要形成运行后果,有的后果产生于过程终结,有的后果产生于过程之中。运行后果有好有坏,后果好坏的决定因素取决于权力是否在法定范围内公共运行。腐败现象是在权力运行的过程中产生出现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建立完善执政权力的运行机制是治腐的核心环节。 一、执政权力运行的主要问题 权力的非公共、非正常运行是滋生腐败的重要原因。所以,有的学者把腐败定义为公共权力的非公共运行。也就是说,腐败问题与权力运行中的越轨或偏差有着必然的联系。分析现阶段腐败问题的原因,在权力运行这个环节上突出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运行的随意 权力运行的随意是指权力运行以人的临时动意为驱动而脱离法定轨迹的权力行使过程。现阶段由权力运行随意而导致的权力腐败问题是很多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成克杰就是在行使权力中以个人意志改变权力正常运行程序而走向腐败犯罪的。成克杰任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主席期间,伙同其情妇李平与广西银兴公司进行的“权钱交易”中,多次随意改变权力运行规则和程序:不经集体讨论将银兴公司直接划归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管理,并要求政府计委为银兴公司承接南宁市江南停车购物城工程立项,指示南宁市政府大幅度压低该工程土地价格;擅自改变自治区政府已决定的自治区民委承接的民族宫工程交由银兴公司和民委共同建设开发,并将该工程项目法人由原定的民委改为银兴公司,还违反规定指令自治区房改办公室将2500万元房改基金供给银兴公司。成克杰随意减免或改变权力运行程序,使国家遭受巨额经济损失,而成克杰从中获取贿金人民币2921万元、港币804万元。北京延庆县委书记刘金生由顺义县调任延庆县工作,上任后不久,他打电话给县粮食局局长,说:“我给你派个副局长,明天就去上班,”第二天,他从顺义带来的无业人员韩玉宝,在没有任何组织关系和手续的情况下,竟然被他派去上任了。这件事没有经过县委的任何会议讨论,连主管人事的县委副书记也不知道。浙江省有个县级金融单位的负责人在马路上遇到一个熟人,那位熟人要求贷款,这位负责人信手就在香烟壳纸上批条子,贷给那人30万元。(注:参见《权力错位与监控》(林吕建著),中国方正出版社,1996年,第97页。)上述几例权力运行的随意现象,在党政权力行使中是屡见不鲜的,其表面现象是越权、擅权,实质是“人治”弊病泛滥的结果。 (二)运行的隐蔽 隐蔽的对立面是公开,二者作用于不同的事物,有着不同的目的和效果。对国家机要事业而言,越隐蔽效果越好,越公开负面后果越严重;对公共权力运行而言,越公开效果越好,越隐蔽负面后果越严重。本应公开化的执政权力,其运行却搞成神秘化的程度,这种现象恰恰是现阶段腐败问题的病根之一。例如“小金库”现象,就是权力运行隐蔽的产物。据不完全统计,1985年至1994年,全国共清查出“小金库”资金20.16亿元,这仅仅是“小金库”汪洋大海的一部分。这些国家或集体资金,绝大部分在权力秘密运行过程中用于官场挥霍或流入腐败分子个人的腰包。另外,在干部使用问题上,长期处于神秘化的“暗箱”式运行过程。由于这种运行仅限于各级领导和组织人事部门,回避公开,躲避群众。所以,“跑官要官”的人像苍蝇一样盯住领导和职能部门不放,一些领导和人事干部也在“暗箱”操作中捞到“好处”,犯了错误。权力运行隐蔽导致腐败问题的事实告诉我们:在权力运行过程中,隐蔽的本身就是问题,隐蔽一旦被揭露、被公开,腐败问题也就真相大白了。 (三)运行的庸俗 执政权力运行的庸俗,主要是指权力运行过程或者参杂进个人感情,或者表现为公私交易,甚至成为官场游戏,使权力运行过程存在庸俗化、关系化的趋向。原宁夏自治区烟草专卖局局长杨杰的官场行为,就是把权力的行使与运行庸俗化的典型。杨杰在任期间,将上至总公司,下至自治区一些要害部门和关系单位头头脑脑的子女、亲属、朋友安排进公司工作。为了妥善安排好这些“关系硬”、“有来头”的人物,杨杰在这个只有100多人的公司里,一年中提拔中层干部30余人。层层加官晋级,他不得不因人设事,将公司处级机构由9个增加到11个,科级部门由7个增加到12个,人员编制由128人增加到194人,增加幅度高达62%。杨杰用权力运行中的“关系学”,织起了一张“关系网”。他利用这张网,在为其满足私欲铺平道路的同时,也为其走向腐败犯罪设下了陷井。客观地说,像杨杰这样的官场庸俗现象是较为普遍的。这些挖空心思以庸俗手段建立关系网的人,其目的无非有三:一是努力和上级领导建立起特殊关系,使自己能够利用后者的权力来谋取更大的利益,同时使后者成为自己丑恶行为的保护伞;二是要努力“净化”小环境,在自己的权力圈和活动范围内培植亲信、排斥异己,便于权力运行的畅通无阻;三是网罗社会上对己有用之人,多方获取与己有利的信息,便于权力行使始终处于主动地位。(注:参见《失落的尊严》(黄苇町著),世界知识出版社,1999年,第119、121页。)正是这种庸俗化了的关系网的存在,才使一些人在权力运行中,胆大妄为,肆无忌惮地破规违章,行为越轨,最终腐败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