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院派为主的学术性批评缺席 中国的电影理论相对于电影创作来说是相当薄弱的。罗艺军先生早就指出“无庸讳言,中国电影理论还相当贫乏,我们确实还没有建立一套自成体系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电影理论”。相比之下他认为中国电影评论的传统要强一些。但是中国电影学术性批评的黄金时期是在八十年代直至九十年代初期。九十年代中后期,学术性电影批评进入低谷。一方面因为中国电影创作与市场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与整个文化氛围息息相关。借用一个作者的话来说“思考的、严肃的、真诚的被压制,恶俗的、遁世的、虚伪的大行其道。”在利益的驱动下,电影理论研究者纷纷转向,学术性电影批评的园地一片荒芜。 以职业批评人为代表的文本性批评失语 职业批评应该是以审美、娱乐标准引导电影的消费,影响电影创作者的实践,提升观众的鉴赏能力。职业批评产生的前提应该是电影的繁荣和媒介的自身独立,由此形成电影职业批评者的精神独立。早在1986年,老一辈电影理论家钟惦棐就在《中国电影时报》创刊号上表示出对电影评论的担忧,提出“言必有中”的观点。而北京青年电影评论协会的《论平庸——兼论中国电影批评重点的转移》也提出批评者要“反省自身”,进行多向性的审视,追求卓越,克服平庸。但是由学院派和部分媒体从业者转变而成的职业批评者却忽视了电影批评的品质,既没有坚持把电影看成一种现代的艺术形式,也没有把电影批评作为创造性的、思考的力量去参与电影创作,职业批评进入脆弱、无序、乏善可陈的无奈和失语状态。 九十年代初电影批评已经显示出颓势,一些在形式探索或者是主题开掘中具有重要意义的影片没有引起批评者的重视,更令人忧虑的是批评人本身的蜕变,电影批评被意识形态和商业趣味渗透。自从《红高粱》一片达到5千万观众人次的高潮之后,国产影片的观众人次大幅度下滑,除了一批特别优秀或者特别有号召力的导演的影片之外,大部分的影片失去了观众,电影批评者也缺乏对国产影片的责任感,据说相当数量的学者声称有好几年没有好好看电影了,有人竟两年未看一部国产片,这意味着什么?一些职业批评者在传统的、有影响的媒介上的批评大多是急就文章或应景文章,这类缺乏对国产影片的热情和艺术感悟力的批评造成电影界创作人员的孤军为战囿地为囚的状况。 批评阵地大部陷落,批评队伍愈加凋零 八十年代,电影刊物以及各类报刊媒介对一些有影响的影片都会展开讨论或批评,批评的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好,一些群众性的电影刊物《大众电影》、《电影评介》、《电影之友》都拥有相当数量的作者群,一些理论性的刊物《当代电影》、《电影艺术》也异常关注国产新片,并及时作出批评,而且也会引起创作者的重视。《文艺报》、《文汇报》、《光明日报》、《中国电影周报》以及各级党报都会对有影响的影片进行广泛而深入的批评。九十年代,报刊媒介关注点的转变造成中国电影批评的困境,传统电影刊物纷纷没落,理论性的严肃报刊杂志也因为国产影片的信誉度降低以及电影批评自身的失范忽视了电影批评。更为可悲的是,一大批电影刊物纷纷改版,成为娱乐、消费性刊物。同时,学院派批评者或职业批评者也很少从事批评,或者以应景式批评为主,批评者的态度与批评阵地的丧失形成恶性循环。 群众性影评衰弱 电影评论者立场、态度、能力的不足造成创作者、观众、主管者相互之间缺少联系的纽带。从中国电影百花奖曾收到的290万张选票的辉煌时期到5万来张选票的窘境,中国电影的号召力每况愈下。“百花金鸡奖”愈来愈演变成一次商业性、娱乐性节日晚会的契机,失去了原有的批评意义。大众对国产电影热情的消退,职业批评人队伍的凋零,批评成为一种独语的边缘化状态,创作者对批评的忽视等,造成了国产电影的现状。 电影批评视野狭窄 九十年代人文精神大讨论并没有解决知识分子的伦理危机。一些艺术价值不高,思想观念陈腐、制作粗糙的影片竟然被批评者推崇,观众对电影批评的信任度不断降低。批评者的视野狭窄,只把目光投向少数几部影片,如引进片《泰坦尼克号》、《卧虎藏龙》、《完美风暴》,国产片《我的父亲母亲》、《一声叹息》等,大部分的国产影片被遗忘在“批评的角落”。网络批评是一种新近出现并被某些人称做改变传统批评意义的新形式,但是网络批评缺少严格意义“把关人”的特点可能会造成批评的异化。电影批评是一种负责任的发言,是批评者用自身与电影拥抱从而实现感知影片与感知自身的视界融合,批评者以自身对影片的批评负责,而网络批评缺乏的就是这种真诚和责任感。但是网络批评作为一种便捷的、互动的新批评方式也许能为群众性影评的再次繁荣提供了一个技术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