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一场争论说起 党的十五大是一次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会议。大会高举邓小平理论的旗帜，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纲领，全面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 在学习和贯彻十五大精神和方针政策的过程中，对于十五大提出的新理论及其意义，还有一些不同的认识。我想就其中一个理论问题引出的争论，谈谈可持续社会主义和不可持续社会主义的问题。 十五大报告提出：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又提出：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提法在党的历史上是第一次，含意丰富，意义重大。 根据这些提法，有的同志发表文章，认为社会主义经济不能完全等同于公有制经济，应该把非公有制经济也看作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认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同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不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应该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理解为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其基本理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社会主义经济。 这位同志的观点引起有的同志反对。有位同志发表文章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和市场经济不能等同起来，不能把非公有制经济看成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还认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社会主义也不能等同起来，不能把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看成是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还有同志发表文章，认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经济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经济和社会主义经济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这也是反对前一种意见的。 应该如何看待这场争论？我认为，这场争论也涉及怎样认识社会主义和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这是邓小平同志极为重视的问题。所以这场争论是很有意义的。那么应该如何看待争论中的是与非呢？我谈些很不成熟的看法。 我认为，持后一种意见的有的同志的文章，逻辑推论是严密的。因为，社会主义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确实是不完全相同的概念，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社会主义两个概念也不能等同起来。因此，直接依据上引十五大的论断来证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可以理解为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非公有制经济也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说服力似乎不强。可是，后一种观点更是值得商榷的。持后一种观点的同志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只能是公有制经济，这个观点一定站得住吗？他们强调社会主义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区别，这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却忽视了有活力的（我暂时不用可持续的）社会主义经济只能是市场经济。而且笼统说不能用某种所有制经济的作用来确定其性质，这也大可斟酌。 后一种观点的问题在于前提是否正确。这种观点是以社会主义就是彻底消灭私有制，社会主义是建立在纯粹公有制基础上的理论为逻辑前提的。这些作为前提的理论是马克思提出来的，现在还被许多同志认为是完全正确的。如果这些前提真是完全正确，那么由此推论出来的后一种观点确是无可非议。但是，根据社会主义的实践和当前可以科学预见到的趋势，这些前提是很有必要认真加以研究和讨论的。 二、社会主义能否彻底消灭私有制 理论要由实践来检验。但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不过，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的实践，还是可以对社会主义理论作出一些重要的鉴别和判断。 进入社会主义革命以后，根据社会主义只能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理论，我们曾经不断地想在中国消灭而且彻底消灭私有制。这样实践的结果，导致生产力的严重破坏，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也难以完善和发展。 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仅不能消灭私有制，而且要把它看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党的十五大已明确宣布，这也是我国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实践的科学总结。 那么，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后，是不是能够消灭私有制呢？ 这个问题还是相当遥远的问题，现在不必忙于作出结论。不过由于科学是研究规律的，是要有预见的，因此，用科学的方法，从实际出发，仔细观察未来的发展趋势，也是必要的。 我认为，从现在人们可以看到的和有把握设想的情况，很难得出结论，说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后的中级阶段乃至高级阶段，就有必要和有可能彻底消灭私有制。 首先，马克思曾经认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生产规模将越来越大。而现代生产力的发展并未证实马克思的预言。实际情况是，生产规模的发展既有大的趋势，也有小的趋势。例如计算机可以使人在家里工作，即从事个体经营，而与生产社会化不相矛盾。 其次，从当代经济最发达的国家看，它们即使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也不能消灭私有制经济。例如个体农场能适应现代生产力，促进生产力迅速发展，强使它变为公有制经济，岂非又要破坏生产力。 再次，随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人们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极度提高，有些人为了自由和方便，可能更乐于搞个体经营。这既有利于自己，也无损而有利于社会，没有充分的理由不允许这样做。事实上，马克思也没有说过要消灭个体经济，不过他认为个体经济要被资本主义消灭，因而主张要用公有制代替资本主义私有制。但历史表明资本主义社会也决不可能消灭个体经济。 又次，现在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不同于资本家的企业家的作用。即使是私营企业，企业家的存在和发挥作用也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的。社会主义不仅不应消灭个体经济，而且不应消灭不同于个体经济而又适应于社会主义社会的私营经济，这样才能有利于企业家的成长和发挥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