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生活中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琐事也能拍成一部故事片?不错,由北京艺玛电影公司和西安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的新片《洗澡》,不仅在北京一家澡堂里演绎了感人情怀的凡人故事,而且已经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和西班牙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荣获评委会大奖和最佳导演奖,人们在啧啧称奇之余不禁要问:《洗澡》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说起《洗澡》,首先不得不提到该片的制片人罗异。作为艺玛电影公司的总经理,罗异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有意思的是,在大学里攻读对外国际关系专业的罗异,十一年前才投身娱乐圈。他先是到日本初试牛刀,六年后又去了台湾,先后从事过音乐、电视和电影制作。不景气的电影业又驱使罗异于四年前来到北京。罗异不仅才思敏捷,而且有着语言的天赋,如今,他不仅精通日语,一口流利的汉语和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熟悉也着实使人惊讶。到中国不久,他便结识了中国青年导演张杨,共同的追求使他们联手策划制作了颇受市场青睐的影片《爱情麻辣烫》。首次的合作成功,使这对特殊的伙伴对中国电影的信心倍增,一部艺术化的商业片《洗澡》就此投入了策划和拍摄。 一块毛巾,一池清水,几多过客。影片《洗澡》以中国传统的澡堂子为楔合点,使之成为展现丰富人生的大舞台。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影片《洗澡》里,有三个主人公,可这是父亲和两个儿子,虽然他们不会像三个女人凑在一起闹矛盾、耍性子而生出几多戏份来,然而这三个男人以他们各具光彩的性格以及在平凡生活中展示出来的善良、温雅和稚朴的内心世界,让人潜移默化地感受到人性的温暖和亲情的宝贵。 父亲经营着已经很难和新时代合拍的澡堂子,长子因痛恨澡堂而离家南下,傻弟却以澡堂为唯一的人生乐趣。是傻弟在明信片上的一幅画,召唤兄长从南方赶到家中。父亲对澡堂和浴客的真挚感情;傻弟弟和父亲的相依为命;业余歌手、闹离婚的夫妻、进澡堂子就掐架的老爷子,以及为躲债逃进澡堂的哥们对澡堂的钟情和依恋,让长子的灵魂不断受到洗刷。父亲突然去世了,澡堂要拆了,两个儿子面临着生活的重新抉择……就是这些散点式的人生故事,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那么,《洗澡》为何能在国际电影节上受到青睐呢?导演张杨是这样解释的:“对于西方观众,一个澡堂子,他们可能会觉得有意思,因为很陌生,但是我发现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人物的命运和情感。当然,这部影片也探讨了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话题,比如新与旧的冲突,传统与现代的问题,这种东西让他们有所感触,从内心感染了人,而不是表面的那种中国文化。” 影片《洗澡》的成功,还得归功于朱旭、濮存昕、姜武以及一批甘当绿叶的老艺术家们付出辛勤劳动。年近七十的朱旭为了演好父亲,专门找了一个搓澡师傅当指导。朱旭是个十分注重表演趣味的老艺术家,他不仅从搓澡师傅那里知道并学会了一百单八的招式,更主要的是他发现了老师傅对于洗澡的深厚感情,难怪影片中朱旭在浴池里的一招一式是那么的得体、传神,而朱旭自己是这样评价《洗澡》的:“年轻人对艺术的思考超过我的想象,我喜欢看这样的电影,很有味道。” 濮存昕饰演的刘大明其实是有点自私的兄长,这个人物既深爱父亲,又和父亲有着心理隔阂,很可能招人埋怨,但濮存昕把刘大明左右为难的复杂情感演绎得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尤其难得的是,拍洗澡戏,难免要裸露身体,为了寻找和体现澡堂的感觉,导演要求凡是进澡堂的演员,必须把衣服脱光。那些当浴客的老年演员似乎很怕“曝光”,每到下水时都坚持穿上短裤,而濮存昕却是脱得最痛快最彻底的。首先,濮存昕信任导演一定会掌握镜头的分寸,其次他确实不认为展现身体是件丢人的事。濮存昕说:“《洗澡》所表达的是真正的中国情感,很诚恳,很善良,只要心态健康,做什么都会给人健康的感觉。”为了拍好“脱戏”,濮存昕很早就开始运动健身了,他说:“既然要脱,就脱得漂亮点,我不喜欢臃肿的感觉。” 在《洗澡》里,还要特别提到姜武扮演的傻弟弟。在选择演员之初,制片人和导演均想找生活中的真傻子来演,因为他们担心这个角色让演员来演容易过,而分寸一过,人物就很难站住脚。为此,他们多次到福利院进行考察。而当姜武读了《洗澡》剧本后,对傻弟这个角色似乎上了“瘾”,他一再向导演游说请战,经过再三权衡,塑造傻弟角色的重任终于落到姜武身上。为了突出角色的“傻”,姜武不仅猛吃猛喝“增肥”,而且剃了一个马桶盖一样的头,让人一看上去就傻乎乎的样子。可是光有外型的傻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姜武就到福利院去寻找“傻”的感觉。如在如何处理傻弟的手时,姜武开始时大有措手无策之感,他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姿势,双手垂着、插兜、揣着、挝扬着,好像都显得太聪敏。有一天,姜武欣喜地发现福利院的弱智者的手都喜欢紧紧地攒住衣角,什么时候都一样,于是他把这个动作搬到了角色身上。据说,姜武拍完《洗澡》后,很长时间还有着傻弟的形态而不能自拔。有人评价,姜武扮演的角色丝毫不亚于美国影片《雨人》中的达斯汀,难怪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评选最佳男主角奖时,直到评奖揭晓的最后半个小时,姜武还是两个候选人之一,只是最后因《洗澡》得了大奖,姜武才被评委们“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