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体制转轨变型过程中,随着经济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体制转轨变型期的一系列改革政策与措施出台,以及1993-1996年连续四年的以抑制经济过热、挤压泡沫、治理通货膨胀为首要任务的经济运行“软着陆”的成功,近几年经济增长率的下滑惯性等,使经济过剩问题凸现。据国内贸易局商业信息中心对605种主要商品供求状况排队分析,1999年上半年供过于求的商品达66.7%,比1998年下半年增加了1/3多。另据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全国各省市无一例外都拥有数量不等的过剩库存商品,总量超过3万亿元人民币,且广布各行各业。有关专家分析指出,未来一段时间内,由于受商品结构性矛盾更加突出,购买力分流,需求增长趋势趋缓,全社会资金运行发生重大变化等因素的影响,市场形势不容乐观;另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进入重组时代,资源的重新配置和优化组合必然加深过剩的矛盾,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大障碍。为扭转这种局面,自1997年四季度以来,国家相继出台了启动需求的多项政策措施,如已连续6次下调利率,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加大投资力度,增加银行贷款,提高和扩大出口退税等,地方省市也采取相应措施增加投资,启动经济增长。虽然高投入已带动总体经济微弱回升,但由于消费及社会投入仍呈弱势,刺激作用难以显现,过剩压力未减反增。 过剩经济的出现是我国二十年改革开放的产物,对我国经济的发展是一个重大挑战,除需要目前正努力施行的财政、货币、产业、投资、就业、分配、流通、消费等政策高度协调一致发挥作用外,尚须改善民众的经济心理预期,不断创新需求,增加供给层次,提高供给档次,引导与促进消费,由投资驱动向消费拉动转变,提高资源利用率,减少过剩。从长远来看,必须改变“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经济发展战略,确立以公平为基础,效率为中心的经济发展战略,重视人力资本因素,强化人力资本投资战略,并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切实施行科技发展与创新战略,充分发挥国人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提高国人创新能力和竞争能力,是为根本之策。 (一)确立以“公平为基础,效率为中心”的经济发展战略 改革开放之初,我国提出了“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发展目标和政策导向。这一政策的实施,确实使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了起来,但也使居民的收入差距不断加大,判断居民收入水平差距的基尼系数值呈上升趋势。某些地区在该政策执行过程中,片面强调“效率”,而忽视“公平”,甚至把“效率”理解为目的,把“公平”理解为从属于“效率”的一种辅助性手段。笔者虽然认同“效率”的重要性,但坚决反对把“公平”置于从属地位,将公平与效率对立起来、割裂开来的做法。笔者认为,从根本上讲,公平与效率并不矛盾,近年来公平与效率之争实质上是平等与自由竞争之争的问题,我们面临的不是结果平等的问题,而是起点平等和规则平等的问题。起点平等和规则平等是自由竞争的前提,如果竞争是效率之母的话,那么这个意义上说公正也是效率之母。对于目前我国而言,不应存在二难选择问题,而应是在公平基础上求效率。世界银行政策研究中心经济学家克劳·迪格宁(德)和世界银行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勒恩·斯奎尔(英)的研究表明“收入分配的不公平可能阻碍经济增长”(Finance & Development March 1997)。实际上,由于分配的不公平,已经在阻碍我国改革的深入和经济的增长,农村以平分土地为起点推动了农民改革的积极性,而城市则以穷庙富方丈的背景使工人两手空空的下岗,则难免工人有抵触情绪。如果当初农村推行所谓“激进式”改革,实行队长的私人庄园制,赶走农民,那么这种改革是否会有前种改革成功呢?所以,这不是姓社姓资、姓公姓私的问题,而是一个公平基础问题。事实上,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来看,如果片面强调“效率”,漠视“公平”基础,则不仅会产生一系列的社会经济矛盾,而且也很难保证效率的最终提高。近一、二年来我国过剩经济的形成,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使广大居民的实际有效购买力下降,这已影响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因此,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首先必须正确把握公平与效率的辩证关系,将公平作为效率的前提和保证,而效率则作为公平的发展动力。有了一个良好的、公平的社会环境,劳动者的劳动所得是公正的,合理的,这样才能充分调动和发挥积极性、创造性,并提高效率;反之,如果普通劳动者的劳动贡献没有获得应有的报酬,长此以往,势必挫伤劳动者的积极性,甚至引起和激发社会矛盾,造成社会的不稳定。可见,公平和效率应该是经济和社会发展过程中两个同等重要、同时兼顾的方面,任何偏 重一方的做法都会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严重后果。因此,我们应该改变“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经济增长战略,确立“公平为基础,效率为中心”的发展战略,形成一种公平与效率良性运行的机制,既重视生产力的发展,又重视生产关系的改善,见物见人,充分发挥劳动者的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共同推进社会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二)优化社会心理环境,改善社会公众预期,消除公众信心危机 信心至关重要。信心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保持活力的前提与关键,是影响社会总需求的重要因素。信心在当前我们国家经济增长中,已起着极其重要作用。生产过剩、劳动力过剩、资本过剩、经济不景气、下岗失业、财政困难等,表面原因是需求不足,实质则是国民对未来预期不良,信心不足,不敢消费。目前,造成国民预期不良的主要原因是全国范围内的下岗问题。随着行政机构改革由中央向地方的扩展和国有企业改革力度的加大,目前已下岗的国企职工以及面临下岗压力的政府公务员、银行职员、国有、集体、甚至三资企业的职工等普遍对未来收入的稳定来源产生疑虑,加之人们对就业制度、养老保险制度、住房制度、医疗制度、教育制度等项改革结果尚不清楚,支出预期扩大,国民消费倾向弱化,而防范生活危机的储蓄倾向增强。导致政策的“乘数效应”被“挤出效应”抵消,扩大措施难以凑效,投资与储蓄同步大幅增长。同时,由于岗职预期不稳,导致短期行为、功利行为、腐败行为盛行。鉴此,启动经济,重在信心。各级领导、国企负责人必须直面我国人口多、素质低这一基本国情,把为人民谋福利作为自己职位的应尽职责,努力创造开拓就业岗位,以稳定居民收入预期,增加居民收入预期,增强即期消费倾向。 1.提高政府对社会心理的调控能力。“心安即国安,心治即国治”。政府是社会心理建设的主体,具有“心治”之责。政府应建立一个不受利益倾向干扰的独立灵活准确的反馈机制,承担定期的社会心理调查分析及不定期的政策效果调查分析任务,作为各级政府决策层的参谋咨询之用。在调控方法上,要开发更多的有效调控手段,以便根据不同环境条件和社会心理反映类型特点进行选择,更好发挥调控手段效能,诸如利益激励、目标激励、成就激励、精神激励等。在控制系统方面,要注重社会心理控制系统外部控制(包括制度控制、组织控制、法律控制、规范控制、群体压力控制等形式)与内部控制(思想观念控制)的协调统一。在外部控制方面,实现以组织控制为主向以法规、制度控制为主的转型,以形成一个控制严密、覆盖全面的系统;在内部控制方面,加强文化建设,尽快实现文化的现代转型,加速新型文化的内化过程,确立社会心理的内在规范体系,使其发挥与外在控制形式的协调控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