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3—02 文献标识码:A 1964年,由列侬、麦卡特尼、哈里森和斯塔尔等四名男青年组成的英国“甲壳虫”乐队,踏上美国人的领土,进行了长时间的巡回演出,其锋芒之锐利,几乎让所有的美国歌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注:参阅夏宏.英国流行音乐概况[A].陶辛.流行音乐手册[C].上海音乐出版社1998年版,第68页。)拍武打片出名的影星成龙是华人,但是,仅在日本一地,正式参加成龙影迷协会的,就有几十万人。(注:参阅苏军.悸动的偶像[M].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版,第75页。)电影明星阿兰·德隆是法国人,老牌歌星胡里奥是西班牙人,足球巨星迭戈·马拉多纳是阿根廷人,然而,国籍上种族上的差异,并不妨碍中国少男少女们对他们的崇拜。 匆忙地扫视一下当代社会生活,我们也不难发现,审美时尚所向披靡的程度,常常是达到了超越国界、超越种族、超越意识形态的局限。显然,讨论审美时尚问题,回避不了价值上的判断。在这里,我们主要从社会评价的角度,深入讨论审美时尚的正面价值。 一 审美时尚在一定意义上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 生理和心理上的平衡,既是生命健康的标志,也是生命健康的基础。前苏联医学科学院院士、生理学教授康斯坦丁·萨达科夫说:“事实上,实验已经证明,如果一只动物长期处于消极情绪状态,最后这只动物就会中风;若另外一只动物时刻处于积极情绪的状态,它最后也会中风……人的生活也是这样……情感的不稳定或变化,似乎是由我们神经系统反映出来的性格的一般模式。这种模式是不能被打破的。”(注:见维克多·奥辛廷斯基.未来启示录:苏美思想家谈未来[M].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79页。)毫无疑问,情绪上的兴奋与抑制相互交替,有利于生命有机体的平衡,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发展。 由于审美时尚具有时变时新的感性特征,所以,它跟“社会结构(经济、技术和职业体系)……植根于职能的理性与效率”很不一样,(注:丹尼尔·贝尔,后工业社会的来临——对社会预测的一项探索[M].新华出版社1997年版, 第524页。)也与政治专制的一潭死水、宗教生活的面对永恒以及科学探索的枯燥乏味,有着天壤之别。故而,从积极的角度看,审美时尚能够为活动主体提供一条激活感觉思维的通道,就消极的意义而言,审美时尚为活动主体在心灵受到压抑时,提供了一个情感宣泄的机会——虽然常常并非是最有效的。卡尔·雅斯贝斯这样写道:“体育运动作为一种群众现象……为有可能危及生活机器的冲动提供了发泄的出路。体育运动占据了群众的闲暇从而使他们保持平静。”(注:卡尔·雅斯贝斯.时代的精神状况[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年版,第58页。)不仅仅是体育运动;实际上,对于感受力的激活和情感性的宣泄,所有的审美时尚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除此之外,审美时尚还由于其不断更新的特点,造成了审美文化的多样性,自然而然,它也为活动主体的审美选择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为人们拓宽审美视野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无论是从趋从个体来讲还是从趋从群体来看,审美时尚在本质上,是一种非理性甚至是极端反理性的社会现象。(注:参看郑惠生.论审美时尚的特性[J].汕头大学学报( 人文科学版),1998(2)。)不过,我们以为,承认这一点,并不意味着非要断定审美时尚必然会给特定的活动主体带来不利的影响。事实上,人不仅应该是理性的动物,而且同时还应该是感性的动物。在对那些蔑视“娱乐性舞蹈”的文人和说教家进行反击时,美国现代舞理论家约翰·马丁写道:“我们称之为现代文明的东西已经在全力以赴地以牺牲感情的人为代价,去发展理性的人……将感情之人从生活事务中排除出去的意图本身,就是最大的非理性……”(注:约翰·马丁.生命的律动——舞蹈概论[M].文化艺术出版社1994年版,第112—113页。)在谈到文学社会学应该客观而不带成见地研究“通俗文学”时,当代德国艺术社会学家阿尔方斯·西尔伯曼教授也极其中肯地指出:“一方面,社会的纷繁复杂性必然要求理智的行为模式……另一方面,与社会的急遽变化密切相关的紧张感使得人们……需要一种起平衡补偿作用的文学。”(注:阿尔方斯·西尔伯曼.文学社会学引论[M].安徽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93页。)非常明显,感性和理性都是一个人所应同时具有的,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取得平衡——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我们在面对琳琅满目的审美时尚时的行为抉择。 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人在讨论大众审美文化时,生硬地把审美时尚牵扯在一起并置于精英审美文化的反面批判中。的确,绝大多数的审美时尚与大众审美文化密切相关,并且,一味追随审美时尚也很不利于人的全面和谐的发展;(注:参看郑惠生.论审美时尚的潜在负价值[J].汕头大学报(人文科学版)1998(6)。)但是, 将审美时尚置于精英审美文化的对立面并加以批判的做法,仅就认知的角度而言,也是极不妥当的。 首先,某些审美时尚在特定时期内,不仅不是大众的,而且还可能完全相反——譬如,中国宋代时兴起的缠足时尚就是贵族的;在特定的时期内,又被认为是大众和高雅的。如20世纪80年代,在文化界尤其是大学生当中,流行着徐志摩、戴望舒、钱钟书和巴金等人的作品。 其次,即便是属于大众范围且看起来似乎较具浮浅性的审美时尚,也并非就是对人毫无价值可言。中国学者章培恒教授指出:“武侠小说……即使她仅仅以情节取胜,但既然她的曲折离奇的情节能使许多读者获得好奇心的满足,从而感到愉快……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轻视或鄙视他呢?”(注:章培恒.我看武侠小说[N].文汇报,1990.9.5。 )如果我们能够将人看作是一个具有多方面需求的整体;那么,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不管是何种类型的审美时尚,只能让人感觉到轻松、愉快,它对人就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