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口语语言特征研究

      1.引言

      口语区分性特征研究能为口语能力构念的探析和拓展、评分量表的构建、考生口语能力的诊断以及考试效度的验证提供重要依据（Gu & Hsieh 2019）。以往研究由于参考的语言能力理论模型或语言标准不同，所囊括的口语特征维度各有侧重（如Brown et al.2005；兰春寿2008），对各个特征指标的操作化定义和测量方式也不统一，由此得出的结果较为零散。且多数研究仅粗略地将英语学习者分为高低水平（如Crosthwaite & Raquel 2019），颗粒度较低，难以揭示相邻水平学习者的差异性特征。鉴于此，本研究基于《量表》中对口语语言特征的界定，对全国英语专业四级口试（简称TEM4口试）中考生的表现进行分析，试图为我国英语学习者口语区分性特征提供基于统一度量衡的科学描述，同时为《量表》和口试评分标准的验证和优化提供自下而上的、基于考生表现的实证证据。

      2.文献综述

      2.1 口语区分性特征研究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采用自下而上、基于学习者实际表现的分析方法探究区分不同水平英语学习者的口语特征。根据对口语能力表征方式的不同，此类研究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从语言系统的不同层级来界定口语特征，主要涉及语音语调、流利性、词汇、语法、内容等维度（如Sato 2012；王华等2018）。每个维度又下含更具体的特征指标。语音维度主要包括音段特征和超音段特征两个层面，前者指单个声音的发音特征，常用指标包括音素错误率和音节结构错误率；后者指单个声音的发音以外的特征，包括重音、语调、节奏等（Isaacs & Trofimovich 2012）。流利性特征主要体现在速度性流利（speed fluency）、中断性流利（breakdown fluency）和修复性流利（repair fluency）三方面（Bosker et al.2013）。词汇和语法特征主要以语言要素使用的准确性和复杂性为表征。内容维度的特征主要涉及口语产出的数量和质量，前者主要指口头产出内容中覆盖的关键信息数和内容的丰富度等，后者则涉及信息的准确性、内容的相关度等（Brown et al.2005）。另一类研究则从更具概括性的“表达效果”的角度展开分析，采用最多的便是复杂度、准确度和流利度这三个指标（如Révész et al.2014）。

      现有研究在探究口语区别性特征时往往根据各自研究目的，有所侧重地选用不同维度的特征对考生的口语表现进行标注分析（如Brown et al.2005；兰春寿2008），缺乏统一的理论框架，致使同类研究较为零散、缺乏可比性。此外，以往研究仅粗略地将英语学习者分为高低水平（如Crosthwaite & Raquel 2019），颗粒度较低，难以揭示相邻水平学习者的差异性特征，无法为口语教学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启示。因此，有必要在统一的标准参照下对口语区分性特征进行更为细化的分析。

      2.2 口语语言区分性特征分析框架

      《量表》参考了国内外影响较大的语言能力理论和量表，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口语交际能力等级描述（金艳、揭薇2020），为我国英语教学与测评提供了参考。在此基础上，揭薇、金艳（2022）进一步构建了口头表达语言特征量表，将口语语言特征分为7类：准确性、丰富度、连贯性、流利度、得体性、灵活性和互动性。具体描述语见表1。

      

      该量表为口语特征研究提供了具体的、可操作化的评价指标。本研究将以此为分析框架，探究我国英语学习者口语产出中的区分性语言特征。上述七个维度中，准确性、丰富度、连贯性、流利度这四个维度主要是关于语言运用能力和话语组织能力，而得体性、灵活性和互动性这三个维度主要涉及社会语言能力，包含说话人在交际场合中为达到交际目的而采用的交际策略等（揭薇、金艳2022），多体现于互动任务中。而此类任务涉及多名考生的轮流谈话，产出的为非连续性语篇，难以进行流利性、连贯性等特征的分析。基于上述考虑，本研究仅聚焦于准确性、丰富度、连贯性、流利度这四个维度。

      3.研究方法

      3.1 研究问题

      本研究旨在回答以下两个研究问题：1）《量表》中界定的准确性、丰富度、连贯性、流利度四个维度的口语语言特征中，哪些能有效区分不同水平的英语学习者？2）各相邻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在以上四个维度的口语特征上存在何种差异？

      3.2 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语料来自参加某年TEM4口试的考生录音，所有考生的答题录音均由英语专业口试中心统一评分。评分流程如下：所有录音会被随机分到包含30至35名考生的组，评分员以组为单位，从内容、语音语调及语法与词汇三方面对考生表现按百分制打分。每份录音由两位评分员评判，取二者的平均分对考生进行组内排序。最后，再按照正态分布的理论常模，将考生最后成绩评定为“优秀”、“良好”、“合格”与“不合格”4个等级。

      为保证样本代表性，本研究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从各组中随机选取报道等级为优秀、良好、合格、不合格的考生样本各30份，分别代表高水平组、中高水平组、中低水平组和低水平组。单因子方差分析发现四组考生总分组间均值差异显著（F（3，116）=2197.322，p＜.001，）。Bonferroni事后检验表明，相邻组别的总分均有显著差异（p＜.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