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C6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134(2023)07-038-05 DOI:10.19483/j.cnki.11-4653/n.2023.07.006 信息社会以数字媒介普及与其社会化应用为依托,对人类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行为产生深刻影响,因而对媒介的认识形塑理解人的行为重要角度,这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数字媒介在应用过程中所表现出自由和束缚之间的深层次矛盾,亟待用马克思主义媒介观剖析检视,从而追寻未来数字媒介发展的基本方向和变革之路,解决当前媒介矛盾,推动人类全面解放。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没有实践观这一根本概念作为支撑,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将土崩瓦解。因此,对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正确认识,就成为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面临的重大课题。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的引论中,以具有原则性的实践观点为核心,对其进行了创新性的阐释。这是马克思关于“实践”概念的基本表达,不仅证实了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原理,而且也表明了其“现实”的理论层面。只有将“实践”概念放入马克思主义的整个进路之中,才能从整体上把握马克思主义实践观,从认识论角度说明哲学使命是建立思维的此岸,而非彼岸。 1.立足当下:对数字媒介社会性与社会审视 1.1 囿于人类交往模式 尼克·库尔德利将媒介定义为实践。实践是具身的、以物质为中介的人类活动。这意味着媒介不仅是一种传达信息的工具,更是人类活动的一部分。媒介既能够反映社会实践,又能够影响社会实践。社会是围绕着共有的实践理解而被集中组织起来的实践领域。人们通过共同实践来建立社会结构,这种结构又反过来影响实践的方式。媒介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既能够反映社会实践,又能够改变社会实践。马克思透过“视觉性”论述了以“物化”方式生产出来的商品,即“物化”的社会关系,在本质上就是人和人的关系。“当一种物体的光线射入我们的视神经时,我们并不认为那是视神经的主观的刺激,而认为那是眼睛以外的某种物体的客体形式。”[1]这一商品拜物教的逻辑为理性思考媒介的本质具有深刻的启发意义,媒介作为被奉为神圣的物化产品,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在新兴的数字化媒介浪潮中,技术乐观派和媒体中心派通常只注重媒介的直觉表达,而技术变化则被单纯地看作是智慧的结晶,是文明的进步,是未来的光明。就像李普曼在讨论拟态环境时说的那样:“在我们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我们讲过它的样子。我们先要去想象,再去体验。”[2]受抽象自由观念的影响,个人对数字化媒介的全新体验被看作是个人自由的扩展,为人们提供了全新的体验和交流方式,一种正面的想象意义被凸显。因此,在新兴媒介还没有经过实践检验的前提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并非个体意义上的抽象物,而是一种现实意义上的全部社会关系的总和。”[3]社会性是人的本质特征,人在社会中并不是孤独地生长,而是要面对面地与人进行置动,并将肢体、语言、面部表情等相结合,从而增强情感交流的效果。但是,随着数字媒介实践不断发展,人们的交流能力开始下降,情感逐渐淡漠。一是交流能力降低。在数字媒介的帮助下,人们的人际交流圈扩大,交流的范围扩展,交流的效率提高,交流的方式也越来越方便。但是,在交流的深度、交流的技巧等方面,都存在着严重的缺陷。习惯于“躲”在幕后沟通的人,一旦真正面对现实,往往会陷入“交流障碍”“无话可说”的窘境。过分依赖“线上”沟通,忽视了现实的交流,会损害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技巧。二是情感逐渐淡漠。媒介就实质而言,即研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关系。媒介之所以能成为媒介,就是因为人们交流的需要。在交流实践中,媒介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以满足人们的交流需要。媒介研究的实践路径,并非将媒介视为一种对象、一种文本、一种认知工具或一种生产过程,而更多地将媒介作为人们在行动中所从事的工作。从这一角度来看,媒介活动就是一种随着人们交流关系的变化而变化的活生生的交流实践,静态的、孤立的媒介库毫无意义,媒介发展的重点不在于媒介本身,而在于媒介参与的交流实践怎样被媒介导出实施。数字媒介的实践背离初衷,感情需通过反复沟通而形成并加强,由于人们过分沉迷干线上的“屏幕”互动,而忽略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互动,从而造成人际关系疏远,情感淡薄,最终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1.2 重构人类时间体悟 在数字化的背景下,媒介实践已经深深地融入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因此,与之对应的媒介实践,本质上就是一种对自由时间的消费:在移动时代,因为手机媒介的高度个性化,以及使用成本被无限降低,使得传媒时间利用趋向于个人化。因此,在信息消费过程中,人们可以对传媒时间进行自由操控。相较于过去的“自然时间”和“时钟时间”,人们在“媒介时间”这一层面上,有了更多的“时间”。媒介化的度量与使用,形成一种新的“时间性”生存状态,而媒介化沉浸式与虚拟式的时间消费,则以“社会加速”的表象,影响着人们对时间的认知与建构。自马歇尔·伯曼和齐格蒙特·鲍曼关于“现代”和“社会发展速率”的论述之后,以媒介社会时间向度为核心的“社会加速”问题逐渐走进了学术视野。哈特穆特·罗萨作为“社会加速”的代表性人物,明确指出“社会加速”具有三大特点:社会加速、科技加速、生活节奏加快;而智能与触控相结合的媒介操作,则是在“社会加速”与“生活加速”共同影响下,在时间与信息两个基本要素交互关系中,在社会加速大背景下媒介行为其中一个具体表现。[4]由于技术发展带来更多优势,每一秒钟都能获取更多信息,这就表征通信速度和效率显著提高。与此同时,生活节奏加快也反映在传播方面,比如,传播行动效率的快速提高,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对媒介内容的消费并加快了认知和体验。社会变化的加快,意味着社会上事物和信息的时间都在缩短,也就是罗萨所言“时间的缩短”,被动接收信息爆炸就是对社会变化的一种假性适应。 2.照应现实:对数字媒介发展与异化审视 2.1 数字视域下媒介发展与实践 21世纪之交,随着布劳克勒、波斯蒂尔和库尔德利等人逐渐重视新兴的数字媒介,并以传统社会实践为依托,对现有的相关理论进行了扬弃与重构,从而得出一系列关于数字媒介应用的相关研究。具体而言,数字媒介应用实践不仅注重人们的主观能动性,还注重技术对人的规范,是以数字媒介实践的理论阐释为基础,以物质的技术媒介环境和人们的精神,以及身体活动之间结构交互为基础,将技术化日常生活作为重点,在特定媒介情景下,由资本、制度、技术专家以及使用者本身所构成。[5]在探索媒介技术与行为模式交互机制的同时,数字媒介实践研究也将聚焦于具体场域之下习惯养成,以及习惯对个人的生命形态与生存形态的影响,从而为人们对数字媒介使用行为、人的能动性与技术结构的内在关系的批判审视提供一个极佳的切入点。目前,移动通信网络技术不断更新和具身性智能设备不断发展,为触屏信息产生和消费创造了必要条件。特别是5G技术高流量密度、高连接数密度、高移动性等特性,使得高清视频、虚拟现实等对海量数据传输效率得到了极大提高,这也为智能触控数字媒介应用的体验感、具身性、灵活性进行全面升级,使得人与数字媒介互构关系也在不断发生着更加深刻的变化。自首款苹果手机问世,“触屏”这个新特性给人类和科技交互带来了巨大变革。在此基础上,通过人机交互实现“感知—行动”的自适应,开启了人机交互“感知—行动”的新模式。伴随着智能终端技术“具体化”和“可操作性”迭代提升,使用者肢体和智慧平面之间的交互延续性越来越强,点击式“触”的交互模式逐渐演化成更加一以贯之的“触控式”操作模式:“刷屏”。当前,随时随地“刷屏”已经变成一种具身化、泛在化的新兴数码生活模式,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刷屏”不仅是一种平面的表现形式,而且是一种更广泛的信息形成、认知和流动的过程;在使用、共享、过滤与互动等整个价值实现的过程中,它在虚拟与现实两个层面上都蕴含着极其深远而又十分丰富的含义,描绘出了一幅人类技术化生存方式的立体画像。在数字领域,“刷屏”行为模式由体验获得逐渐演变成数字化生活习惯,融合了感知层面的信息消耗与重复操作层面的行动层面,成为数字媒介发展中特有的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