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做出了对领导干部实行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的决策部署。党的十九大报告把“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纳入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14条基本方略。新时代的环境审计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环境审计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最初是由企业开展的内部审计。80年代以后，美国和加拿大等国家的最高审计机关也逐渐开展了环境审计。随着人类对环境问题的逐渐重视，90年代以后西方各国相继完善了环境法规并强化了环境审计制度（蔡春和陈晓媛，2006）。世界审计组织①成立于1953年，由联合国成员国及其专门机构成员的最高审计机关组成，是一个独立自治的非政府组织，具有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的特别咨询身份，目前，有195个成员国。1992年，在INTOSAI第十四届大会上，各成员国对最高审计机关在环境审计问题上的作用和行为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发起并批准成立了环境审计工作组②。此后，国际环境审计事业方兴未艾，目前已经成为许多国家最高审计机关的一项主要审计活动。这些审计活动使得政府对环境和可持续发展问题的管理产生了重大影响，并由此获得了各种积极成果。时至今日，WGEA已发展为INTOSAI下属规模最大、活跃程度最高的机构之一。WGEA旨在提升各国最高审计机关在环境保护政策领域开展审计任务和使用审计工具的能力，尤其关注最高审计机关对跨境环境问题和政策的联合审计，以及对国际环境协定的审计。它通过协助最高审计机关更好地了解环境审计所涉及的具体问题、促进最高审计机关之间的信息和经验交流以及出版指南和其他资料来达成其工作目标。 WGEA每六年轮换一次主席国，每三年指定一次工作计划，在制定下一轮工作计划时会发布上一轮计划中完成的项目报告、指南、调查问卷等。通过此类出版物，我们可以很方便地了解和掌握国际环境审计关心的热点问题以及取得的重要成果。这无疑对于我国更好地开展环境审计理论研究及实践具有借鉴意义。实际上，早在20世纪90年代，便有我国的学者将当时为数不多的环境审计出版物介绍给国内审计界。例如，张弛（1996）简要介绍了INTOSAI第十五届大会的《开罗宣言》，此次大会首次把环境和可持续发展问题的审计列为议题。张以宽（1997）认为，环境审计受到了国际审计界的欢迎与重视，实施环境审计是大势所趋，我国也应该积极开展。我国环境审计研究在1998年以前处于引进、宣传阶段，1998年起才开始初步探索和系统研究（张长江等，2011）。WGEA的出版物也在此期间随着机构的不断完善壮大而逐渐丰富，有效地引领了我国环境审计事业。陈思维、王晨雁（2003）介绍了WGEA的环境审计纲领性文件《从环境视角进行审计活动的指南》，阐述了环境审计的不同类型，研究了其产生与存续的客观基础、环境审计理论研究的起点以及对我国环境审计的启示。李璐、张龙平（2012）通过分析WGEA 1993～2009年六次全球性环境审计问卷调查结果，识别了环境审计的国际动态与发展趋势。姜海鹰、翟传强（2015）综述了WGEA第十六次会议主要内容和观点。吴勋、郭娟娟（2019）选择WGEA 1993～2015年八次全球性环境审计调查报告为研究样本，把握了国外政府环境审计实践的最新动向，并对我国环境审计实践提出了建议。此外，也有学者利用这些全球性环境审计调查报告开展实证研究，如陆等（Lu et al.，2020）通过空间计量方法分析了可持续发展环境审计的区域空间格局及其影响因素。 二、国际政府环境审计发展新动态 2020年，WGEA最新出版了2017～2019年度工作计划中所涉及的各项内容，包括三项专项审计指南（农业于粮食生产、生物多样性、土地利用与土壤质量管理）、两篇论文（可持续发展目标与环境审计、气候变化适应审计的潜在标准）、四项专项研究报告（空气污染与环境健康、绿色城市、提高最高审计机关工作可见度、废水）以及两项培训工具（绿色最高审计机关、环境数据）③。结合其近期会议议题、工作目标等内容，笔者认为当前国际环境审计发展具有以下新动态。 （一）聚焦可持续发展目标 可持续发展的思想源于1972年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宣言，该宣言首次提出了关于人类对全球环境的权利与义务的共同原则。1980年发布的《世界自然保护大纲》则首次提出了可持续发展一词。1987年，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出版《我们共同的未来》报告，将可持续发展定义为：“既能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可持续发展理论以公平性、持续性、共同性为三大基本原则，最终目的是达到共同、协调、公平、高效、多维的发展。 可持续发展理论是环境审计的重要理论基础之一，对环境审计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理论意义，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促进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环境审计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宿，它决定了环境审计的本质目标或最终目标；（2）可持续发展理论构成了环境审计的实施依据（马雪，2003）。刘长翠（2004）、阚京华（2007）认为，环境审计是以制度形式保证环保受托经济责任的履行，是公众对环境管理要求提升的必然结果，提出了“可持续发展战略下的受托环保经济责任”。马志娟（2014）认为，在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政府环境责任审计产生的动因是公共受托环境责任，最终目标是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 作为与全球可持续发展纲领性文件——《里约环境与发展宣言》同年诞生的机构，WGEA始终强调可持续发展在环境审计工作中的特殊地位，分别于2004年、2007年及2013年出版了《可持续发展：最高审计机关的作用》《世界可持续发展峰会：最高审计机关指南》《可持续发展报告：概念、框架以及最高审计机关的作用》三份指南，不仅概述了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并就如何将可持续发展纳入审计工作向各国最高审计机关提供了实际指导。2015年9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一致通过了“改变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以下简称“2030年议程”）。该议程包括17项国际社会需要实现的目标，被称为可持续发展目标（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SDGs）。可持续发展目标涉及许多不同的全球问题，如贫困、饥饿、教育、健康、经济增长、气候变化等。INTOSAI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其2017～2022年战略计划，作为贯穿各领域的优先事项之一。根据这一优先事项，WGEA制定了一份以环境审计为重点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审计指导文件，即2019年出版的《环境审计与可持续发展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