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210 这是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创新实验室第二次发布“全球新闻创新报告”,与去年报告(见《新闻记者》2021年第1期)的宗旨类似,研究团队通过对2021年中外重要新闻业研究机构、网站有关新闻创新实践与理念的论文、报告和文章进行系统性文献分析,试图从整体上把握全球新闻环境的变化、关注中外新闻行动者的实践前沿,并在此基础上深化对新闻创新机制与趋势的理解。 我们认为这一报告的价值首先在于提供一个相对全面的对全球新闻业变化图景的描述,可供中国新闻业的实践者、观察者参照和借鉴;其次,我们试图在信息整合的过程中加入对2021年度全球新闻创新重要行动和策略的判断与思考,当然也会一并奉上分析的依据。我们努力使“全球新闻创新年度报告”进一步彰显客观(objective)与反身(reflexible)的特点:今年报告所分析的294篇相关文献均来源于第三方研究机构而非依赖行动者自述,尤其注重采纳关于当前新闻创新实际效果和行动逻辑的研究成果。此外,报告认为新闻创新是一个需要在实践中不断调整认知的行动过程,应在时间流中不断回溯、分析、比较和评价,而非不断追逐最新概念和策略。因此,本报告对去年报告中提到的“新闻行动者网络”(Journalistic Actors Network)、“新闻创新观念”在回顾的基础上进行了更新修订,并对结构进行了调整。通过系统研读来源比较全面的相关文献,形成我们对全球新闻业环境和自身变化以及重要新闻创新行动的观察思考和判断。在信息获取并不困难的今天,我们期待这一报告仍能让读者有所收获。
一、报告简介 本报告继续使用系统性文献综述(systematic reviews)方法分析2021年中外与新闻创新有关的文献。研究小组首先确定了两大类文献来源:第一类是中外学术期刊2021年所刊载的新闻创新研究文献。包括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所收录的新闻传播学学术刊物(以及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地区的相关刊物)与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所收录的新闻传播学刊物。第二类是中外重要新闻业观察机构的网站、微信公众号等站点。研究小组进而依据学术期刊与观察站点的可见度与可供分析的文献数量等标准选定了27个观察节点(见表1),与去年相比,今年报告的文献来源更为全面,增加了如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African Journalism Studies、LatAm Journalism Review等聚焦于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等特定区域的观察节点,以更好体现新闻创新问题在全球性下的高度语境化特征。通过阅读27个观察节点2021年发布的经验研究、评论、调研报告、创新案例/项目介绍等不同类型文本的标题与摘要,研究小组先期搜集了683篇文献。报告执笔人继而依据文献与本报告主题的相关程度进行二次筛选,最终确定了关注新闻环境变化、聚焦新闻创新行动,讨论新闻创新机制与规范的294篇文献作为本报告主要的文献来源。 在去年的基础上,研究小组进一步优化了三级编码分析过程: 初级编码设置的类目包括:新闻环境、行动者、新闻创新行动、对新闻创新的理论阐释。经过编码培训的小组成员在初级编码阶段具体关注以下问题并进行了提炼:相关文献如何阐述新闻环境出现的新变化?提及了哪些新闻行动者?怎样描述一个或一类新闻创新行动?文献运用了什么样的概念或术语“命名”新闻创新以及是否运用不同理论视角阐释新闻创新机制等。 在中级编码过程中,我们主要进行了分类,包括新闻环境、新闻行动者和新闻行动所属的区域与类型等。同时,研究小组还对文献涉及的部分新闻创新项目的实际效果和当前状况进行了事实核查,并查证了文献引用的各种调研报告原文,以避免文献可能存在的阐释局限。 高级编码阶段,我们通过进一步综合归纳以及与上年度报告提及新闻创新行动与观念的比较,形成报告的主要内容。 二、2021年全球新闻环境变化综述 新闻业的创新不是在真空中发生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新闻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受制于的同时也不断建构着新闻环境。新闻环境的最新变化是什么,对新闻业的发展可能带来哪些影响?我们认为有必要在表达“巨变”“激烈变革”造成的笼统感受之外,进一步分类考察。据此,我们将从技术、制度、新闻使用和网络舆论这三个相对独立的角度考察新闻环境的变化。当然除了这些,首先要提及的仍然是新冠疫情对全球新闻业造成的影响。 (一)新冠疫情“加速”全球新闻业变化,给新闻业带来抗击“信息疫情”的新任务 如果时钟倒拨回两年前,可能很少有人想到世界会被Covid-19的阴影笼罩如此之久,甚至连“疫情终结的开始”这样低调的表述都在病毒一次次狡猾变异中变得前景不明。2021年,新冠疫情仍旧是严重影响全球新闻业的重要因素。首先体现在对新闻业运作常规的冲击上:因为封锁和社交禁令,很多新闻记者无法进行面对面采访,甚至无法回到新闻编辑部工作;因为疫情对经济的打击,新闻机构的广告和其他收入减少,让已经存在的新闻业经济危机雪上加霜;对于需要实物发行的纸媒来说,新冠疫情造成的打击无从回避——即便在疫情控制较好的中国,一些报刊也不得不休刊或部分时段休刊。2021年1月1日,贵州《遵义日报》等14家报刊正式休刊,2021年12月31日,9家报纸宣布休刊或有期限的休刊,其中还有像《合肥广播电视报》这样曾在当地发行量很大的报纸。除了这些直观的冲击外,新冠疫情对新闻业造成的隐形影响可能更大也更持久。有研究考察了非洲纳米比亚、南非和津巴布韦部分新闻编辑部在新冠疫情中的新闻工作,发现新闻媒体几乎无法报道那些被严格防控的城市和农村,尤其是那里的边缘社区(Santos & Mare,2021)。如果把新闻看成一种传播力和能见度资源,当资源受限时,最受影响的是社会中最需要被关注的群体。新闻资源可能在新冠疫情中进一步产生“精英化”的结构偏向,那些在疫情中因经营困难而消亡的地方媒体,那些因无法被报道而没有得到关注的社会群体,很可能是新闻业长远而非一时的损失,造成更多新闻荒漠和对新闻不信任的群体,加剧数字新闻业的结构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