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审计要发挥常态化“经济体检”作用，既要“查病”，也要“治已病”和“防未病”。“查病”“治已病”“防未病”是由表及里、层层递进的过程，其中，“查病”是“治已病”“防未病”的前提，“治已病”“防未病”需要以“查病”结果作为防治的基础（刘誉泽和姜江华，2019）。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在任期中的独立性会受到省级政府和审计署的共同影响，从而会影响到审计“查病”功能的发挥。除了独立性以外，审计师的专业胜任能力也是影响审计质量的重要因素（DeAngelo，1981）；审计“查病”功能的发挥在依赖于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独立性的同时，也依赖于其专业胜任能力。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的专业胜任能力会随着任期的延长不断提高（王艳艳等，2020）。那么，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的延长，是否会促进审计“查病”功能的发挥？新任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在行政级别和工作经历方面有着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又会如何影响任期与审计“查病”功能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值得本文深入研究的重要问题。 本文以2008～2017年的省级面板数据为样本，实证研究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对审计功能发挥的影响，以及审计机关负责人任职特征产生的调节效应。研究发现，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越长，越有利于审计“查病”功能发挥的提升；从行政级别的角度来看，相对于平级调动，实现行政级别晋升的新任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的任期对审计“查病”功能发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从任职经历的角度来看，拥有在财政系统工作经历的新任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的任期对审计“查病”功能发挥的促进作用更显著。进一步研究发现，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的个人特征、其他任职特征会对任期与审计“查病”功能发挥的关系产生不同的调节作用；随着审计法律制度的完善，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对审计“查病”功能发挥的促进作用也更显著；从“经济体检”作用的全过程来看，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还有助于促进“治已病”和“防未病”功能的发挥。 与以往文献相比，本文的创新和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本文关注到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会受到省级政府和审计署的共同影响，结合其在任期中的独立性和专业胜任能力的变化，揭示了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促进审计功能发挥的机制，丰富了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的经济效果研究。第二，本文研究了任职前的行政级别和任职经历特征对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与“查病”功能关系的调节作用，可以为选拔和任用审计机关领导干部提供理论依据。第三，本文研究了审计法律制度完善在省级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影响审计“查病”功能发挥过程中的调节效应。 二、文献综述 关于国家审计功能发挥的影响因素研究，主要集中于审计主体、审计客体和审计环境三大方面。第一，影响国家审计功能发挥的审计主体，主要分为审计机关和审计人员两个层面。在审计机关层面，主要体现在不同国家最高审计机关之间的职能发挥比较（Norton和Smith，2008），以及同一国家不同层级审计机关之间的职能发挥差异（Bowerman和Humphrey，2002；郑石桥和尹平，2010）。在审计人员层面，主要集中于专业胜任能力（马曙光，2007；叶子荣和马东山，2012）、工资待遇（张鼎祖和刘爱东，2015；程莹，2015）、独立性（王少华和上官泽明，2021）、任期（吴秋生和郭伟，2017）等方面。第二，影响国家审计功能发挥的审计客体，主要体现在审计对象的选择和确定（Nguyen和Tran，2019）、审计对象覆盖率的提升（杨贺和郑石桥，2015）以及审计对象对规章制度的遵从度（程莹，2015）等方面。第三，影响国家审计功能发挥的审计环境，主要体现在法治环境中审计法律制度的完善（Dwiputrianti，2011；吴秋生等，2016；蔡春等，2020），经济环境中市场化程度的提高（唐雪松等，2012）、财政状况的改善（林斌和刘瑾，2014），社会环境中社会公众的集聚程度（王芳和彭超然，2015）、新闻媒体的关注（蒲丹琳和王善平，2011；池国华等，2018），以及全社会的信息化发展水平（郑伟等，2020）。 关于审计任期的经济效果研究，国内文献主要集中于社会审计和国家审计两大方面。第一，在社会审计方面，国内研究先后关注了会计师事务所任期（陈信元和夏立军，2006；董南雁和张俊瑞，2007；周冬华等，2007）、注册会计师任期（江伟和李斌，2008；沈玉清等，2010；吴伟荣和郑宝红，2015）以及强制轮换背景下的注册会计师任期管理（吴伟荣和李晶晶，2018）。第二，在国家审计方面，一些学者从国内和国际的不同视野研究了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的经济效果。在国内视野下，相关研究聚焦于审计机关负责人任期对审计机关投入产出绩效的影响（吴秋生和郭伟，2017），以及对本地区国有企业资产保值增值的影响（王艳艳等，2020）。在国际视野下，个别文献研究了各国最高审计机关负责人任免独立性对审计结果信息质量的影响（吴秋生和上官泽明，2016），以及对中央政府预算透明度的影响（上官泽明，2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