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关于《古今释林》 《古今释林》作者李义凤,初名商凤,字伯祥,号懒隐,原籍全州,朝鲜王朝“少论”派名家出身,生于英祖八年(1732),卒于纯祖元年(1801)。其于英祖三十五年(1759)通过生员试,担任过翊赞等职;英祖三十六年(1760,清乾隆二十五年)以其父李徽中的子弟军官身份随行使团出使中国。其编著有《北猿录》,记录燕行沿途中国地理和民俗风情,此外还有《东国山川志》《懒隐呓语》《阴山志》《淮阳志》等。据《古今释林·小题》,李义凤十八岁始创此书,五十七岁完成初稿,时经三十九载。作者创作《古今释林》,最初是为了便于读懂宋儒语录,后有感于中国早期辞书《方言》等虽堪称经典,然而数代以来汉语正俗词汇日益更新,为与时俱进,开阔视野,所以收录本国先儒文集、杂识,并将历代以来代表文献中的常用词汇编辑集解,以便读书检索。 《古今释林》共四十卷,分内外两篇,第一至二十二卷为内篇,根据引书来源分为别国方言、历代方言、洛闽语录、道家语录、释氏语录、传奇语录六部分;第二十三至四十卷为外篇,据引书来源分华汉译语、东韩译语、三学译语、四夷译语、元明吏学五部分,另有附录一卷罗丽吏读,补充外篇。全书整理收录词汇,依类相从。各卷皆以引用来源为统领,以“一字类”“二字类”“三字类”“四字类”“五字类”“六字类”“七字类”“八字类”“九字类”“十字类”为纲,每字类下分别以“天”“地”“火”“山”“水”“亲”“女”“形”“声”“名”“色”“言”“诂”“知”“学”“动”“年”“心”“气”“品”“事”“物”“国”“官”“务”“科”“文”“武”“礼”“禅”“乐”“神”“法”“刑”“服”“织”“食”“宫”“器”“工”“量”“宝”“市”“税”“戏”“疾”“术”“数”“储”“农”“户”“谷”“草”“木”“菜”“果”“鸟”“兽”“佃”“鱼”“虫”等为目,涉及汉语、韩语、满语、蒙古语、梵语、契丹语、女真语、安南语、暹罗语、日本语等十余个语种的词汇及读音。据统计,《古今释林》共收汉字词两万余个,具有收录词汇量大、时代跨度长、内容范围广等特点,极大地丰富了东亚文化圈汉字词的研究资料。“从横向看,所收录的相同或相似的蒙语、梵语、满语、汉语等词汇义项诠释之异同,体现文化之异同;从纵向看,自《别国方言》至《罗丽吏读》,可以较为直观地看出汉魏以降词汇意义表述的异同。这对中国语言学研究者来说,无疑也是不可多得的语料。”(王平,2020:331) 1.2 朝鲜语汉字词 朝鲜语汉字词,又称韩国语汉字词、韩语汉字词。关于其界定,目前学界说法不一。刘素珍(2015)认为是指朝鲜语中“以汉字为基础创制出来的词”;吕游(2015)认为是指“借用汉字的含义组合成词汇,然后再用朝鲜语来念汉字写成的词”;李得春(2005)则认为是指“以汉字为基础在朝鲜语里产生的词和从中国汉语词汇中引入并已融入到朝鲜语词汇内部的词来构成的词汇系统”。笔者认为,刘说侧重汉字基础,吕说侧重汉字借用,而李得春对朝鲜语汉字词的界定则更加全面具体,因此本文“朝鲜语汉字词”所指从李得春界定。 1.3 《古今释林》朝鲜语汉字词征引文献统计 《古今释林》引书涵盖自先秦至清代的多国经典,种类丰富。经统计,《古今释林》朝鲜语汉字词征引文献共59部,其中中国文献36部,按征引频次依次为《鸡林类事》《文献通考》《后汉书》《本草》《南史》《朝鲜赋》《梁书》《博学记》《唐书》《宋史》《识小编》《清异录》《癸辛杂识》《礼记》《使高丽录》《说文解字》《东京记》《侯鲭录》《风俗通》《西河词话》《词品》《蔬食谱》《群碎录》《杜阳杂篇》《辍耕录》《太平清话》《图画见闻志》《蓬窗续录》《露书》《瓯江逸志》《贵耳集》《养生纪要》《能改斋漫录》《吕氏春秋》《菊谱》《宛委余编》;韩国文献21部,按征引频次依次为《三国史记》《芝峰类说》《高丽史》《星湖僿说》《东史》《经国大典》《屠门大嚼》《东国山川志》《国朝五礼仪》《晦隐集》《同文广考》《三官记》《东事》《栎翁稗说》《东医宝鉴》《历代总目》《大典续录》《稗官杂记》《金刚山记》《柳下集》《壬辰录》;另有《梦呓》《松京志》2部未详其出处。 《古今释林》朝鲜语汉字词征引的中国文献,有五经类文献,如《礼记》;有小学类文献,如《说文解字》;有史书类文献,如《后汉书》《南史》《梁书》《宋史》等;有政典类文献,如《文献通考》等;有地理类文献,如《东京记》等;有谱录类文献,如《蔬食谱》《菊谱》等;有小说类文献,如《侯鲭录》《杜阳杂编》等;有杂说类文献,如《鸡林类事》《风俗通》《群碎录》《辍耕录》《能改斋漫录》《露书》《吕氏春秋》《太平清话》《癸辛杂识》等;有艺术类文献,如《图画见闻志》等;有文集类文献,如《词品》《贵耳集》《西河词话》《朝鲜赋》等。其征引的韩国文献,有史书类文献,如《三国史记》《高丽史》《东史》等;有政典类文献,如《经国大典》《大典续录》《国朝五礼仪》等;有地理类文献,如《博学记》等;有小说类文献,如《壬辰录》等;有杂说类文献,如《芝峰类说》《栎翁稗说》《高丽图经》等;有医药类文献,如《东医宝鉴》等;有文集类文献,如《星湖僿说》《晦隐集》等,可见作者博通经籍,书读五车。这些汉韩古代典籍,直接反映了朝鲜三国时代以来朝鲜语汉字词的演变情况,为研究汉语在朝鲜的传播和应用等问题,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宝贵材料,对研究朝鲜语汉字词的起源、发展以及语言文化交流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然而《古今释林》浩繁体大,且其成书经过一波三折,该书对朝鲜语汉字词条的征引情况复杂多变,因而对该部分词条的整理与分析十分必要。下文将从引书和引文两方面对《古今释林》征引文献进行分析和勘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