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音译元素名规范方案用字探析

      1933年，国立编译馆编订的《化学命名原则》刊行公布，化学元素中文译名基本统一，其规范原则主要有单音节、音译、谐声为主等。回顾早期（1855-1890）化学译著中的音译元素名，《金石识别》和《化学指南》中外语元素词被系统地音译为复音节译名，《化学鉴原》和《化学初阶》中外语元素词被系统地音译为单音节译名，总体上表现为命名不一、用字混乱。1891-1933年，音译元素名经历了由混乱到基本统一的规范过程。其间，不同机构或个人提出了多种元素译名规范方案，促进了元素译名用字的规范统一。由于各规范方案中的元素译名绝大多数为单音节，受《化学鉴原》和《化学初阶》的音译名影响比较明显，故本文以两种译著中的音译元素名用字为参照，讨论各规范方案中48种元素译名用字的字符来源及用字现象。

      2.译名规范方案用字概貌

      1891年，益智书会开会讨论名词术语问题，决定由益智书会出版委员会负责术语的统一工作，是为我国元素译名规范工作的开端。1933年，《化学命名原则》公布，元素译名基本统一。1891-1933年，不同机构或个人提出的元素译名优化方案主要有：1.杜亚泉《化学原质新表》（1900）；2.益智书会《术语辞汇》①（1904）；3.清政府学部审定科《化学语汇》（1908）；4.任鸿隽《化学元素命名说》（1915）；5.民国政府教育部《无机化学命名草案》（1915）；6.中华民国医药学会《化学名词草案》（1916）；7.医学名词审查会《化学名词审查组第一次审查本》（以下称“《化学名词审查本》”，1917）；8.郑贞文《无机化学命名草案》（1920）；9.科学名词审查会《科学名词审查会第一次化学名词审定本》（以下称“《科学名词审定本》”，1920）；10.陆贯一《原质之新译名》（1932）；11.国立编译馆《化学命名原则》（1933）。

      除《化学名词草案》外，我们找到了10种规范方案，各方案所列的元素译名绝大多数为单音节。其中，郑贞文的《无机化学命名草案》与民国政府教育部编《无机化学命名草案》的译名用字没有差异，合为一栏，在具体材料中根据时间做出区分。10种规范方案中48种元素的译名用字列表如下：

      

      

      表1中各规范方案所用字符，从翻译方式看有音译名用字与意译名用字；从字符来源看，或沿用《化学鉴原》《化学初阶》等早期化学译著中的元素译名用字，或“借用”汉字系统中的“不常用之字”，或为译者根据外语元素词的音义、元素特性等创制的字符；从用字现象看，大部分元素译名用字规范方案并不统一，存在同形异用、异形同用等现象。下文主要从字符的来源及用字现象两个方面详细讨论。

      3.字符的来源

      3.1 沿用早期化学译著元素译名用字

      表1中有51个字符沿用了《化学鉴原》《化学初阶》中的音译名用字，5个字符沿用了《化学初阶》《化学指南》中的意译名用字。

      3.1.1 沿用《化学鉴原》《化学初阶》的音译名用字

      

      《化学鉴原》译者傅兰雅（2009：493）创制音译元素名用字的方式为：“以平常字外加偏旁而为新名，仍读其本音，如镁、砷、、矽等；或以字典内不常用之字，释以新义而为新名，如铂、钾、钴、锌等是也。”其实分两种情况：一是以常用字符与表明元素类属的“金”或“石”创制出义音合体字；二是把汉字系统中的生僻字重新分析为义音合体字（牛振，2020）。

      《化学初阶》译者嘉约翰（2009：215）拟订元素译名的方法为：“（中国）已知的物质的原名以及先前的译名，予以保留，有些元素名取自傳兰雅先生提供的一个单子，若无合适译名，则新拟译名有些洋名是音译的，这是出于明显的需要。”王扬宗（1990）综合各种证据认为，《化学鉴原》译者是元素名单音节音译原则的创始人，《化学初阶》译者借鉴其元素名用字，还据其音译原则拟订了一部分译名用字。

      各规范方案中广泛使用《化学鉴原》《化学初阶》中的音译元素名用字，说明这两种译著中的音译元素名用字在元素译名规范阶段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认可。基于此，在1933年公布的《化学命名原则》中，上述51个元素译名用字中有37个继续沿用。

      3.1.2 沿用《化学初阶》《化学指南》的意译名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