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975(2020)05-0042-07 《解放》周刊是中国共产党在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之后，国内和平初形奠定之时创办的、以中共中央机关报的名义对外公开发行的政治理论刊物。由于地处延安，代表着中国共产党的根本政治立场，并得到当时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张闻天、毛泽东等的直接指导，因而是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前期宣传其政治主张、进行政治动员的重要载体和平台，是延安时期前期即1937-1941年间最为权威的中国共产党党报。在延安《解放日报》出版之前的4年中，《解放》周刊是“我们国内的一个最有权威的刊物——其实，不仅在国内，而且其声名远远播于国外”。[1]读者遍布社会各阶层(包括国民党主要负责人)。被誉为“中国人民解放的武器”和中国的“真理报”。 然而，今天熟悉《解放日报》的人多，熟悉《解放》周刊的人少，原因在于长期以来，国内外学界无论是在中国共产党报刊史研究领域或中国共产党建设史研究领域，还是在更为宽泛的中国报刊史研究领域或中国抗日战争史研究领域乃至中共党史研究领域，将《解放》周刊作为一个典型案例，将其放置于当时特定的时代条件和历史背景下，对其历史地位和作用、对其历史意义和影响，进行专门性的条分缕析式的深入探讨，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薄弱的环节。以致于关于《解放》周刊的很多问题都还存在争议，甚至在一些方面出现了错讹，且有越传越讹的趋势。特别是在其停刊时间、出版期数和停刊原因方面存在较大争议。揆诸史料，探讨《解放》周刊停刊的相关问题，对厘清这一刊物的来龙去脉很有帮助。对引起学术界研究这一刊物的广泛关注与浓厚兴趣，也不无裨益。 一、关于停刊的“突然性” 从报刊史角度对《解放》周刊进行梳理，会发现其停刊具有“突然性”。这正是目前无法说清楚其停刊相关问题的根源所在。这种“突然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停刊前无任何征兆；二是停刊时和停刊后无任何启事或声明对之进行说明。 1941年是延安时期中共党报的调整之年。调整的主要方针是停办或合并原有党报，相关文献主要有《中共中央关于调整刊物问题的决定》(3月26日)、《中共中央关于出版〈解放日报〉等问题的通知》(5月15日)和《中央宣传部关于抗日根据地报纸杂志的指示》(7月4日)。但这三个文献，都没有提到停办《解放》周刊。相反，《中共中央关于调整刊物问题的决定》明确要求“扩大《解放》编委”。[2]96同时，规定《中国青年》《中国妇女》《中国工人》停刊期间，“关于这些方面的指导性文章，分别登载在《解放》与《共产党人》上面”。[2]96据此可知，3月底时中央不但没有丝毫要停办《解放》周刊的意思，而且是准备把这个刊物长期办下去。否则，不会作出上述决定。但3月底刚刚扩大编委的《解放》周刊，却在8月底突然停刊了，其中缘由颇令人费解。笔者之所以要强调“突然性”，是因为其停刊前没有任何征兆。由3月26日决定可知，《中国青年》《中国妇女》《中国工人》和《中国文艺》①的停刊是经中央会议研究后决定的，是在决定下发后执行的，并且还“责成各停刊杂志的负责同志向有关同志进行暂时停刊的解释工作”。[2]96也就是说，这4种刊物的停刊是相当慎重和严肃的。作为党的政治理论刊物和中央机关报，《解放》周刊的地位与重要性远非上述4种刊物可比，其停刊理应更慎重、更严肃。但截止目前尚未发现中央作出的有关决定，也没有见到相关人物特别是张闻天、吴亮平等编委人员在回忆中提及此事的只言片语。 《解放》周刊停刊时和停刊后也没有任何启事或声明对之进行说明。《解放》周刊不是无足轻重的小报小刊，停刊本不应悄无声息。依常理推测，至少可以在终刊号上登载一则启事对停刊原因作解释说明。同时期的另一重要党报——《新中华报》是同年5月15日停刊的。在终刊号上，它登载了《新中华报今日新闻停刊及解放日报发刊启事》指出：“为着更多的反映国内外之一切消息及传达我党中央一切政治主张，满足全国同胞及读者诸君之要求起见，……新中华报及今日新闻均于本月十五日停刊。”[3]既有《新中华报》登载启事在前，《解放》周刊就更应该在终刊号上刊登类似启事。然而，笔者在第134期《解放》周刊上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启事。如果事发突然，来不及在终刊号上刊登，则完全可以刊登在其他有影响的出版物上。然而笔者遍翻《解放日报》《边区群众报》《新华日报》等，均未发现有相关启事或声明刊登。如此权威的中共党报，悄无声息地停刊实在于理不通，令人困惑。 二、关于停刊时间和出版期数 由于突然停刊，更由于没有发现任何对停刊进行说明的启事或声明，也未见到相关档案公布，所以目前对《解放》周刊停刊时间和出版期数存在争议。关于停刊时间，主要有5月说、6月说、8月说和11月说四种观点。关于出版期数，主要有130期和134期两种观点。 叶再生和赖伯年是5月说观点的代表。在《中国近现代出版通史》第3卷上叶再生专门介绍了延安时期中共出版物。《解放》周刊是其介绍的第一个刊物。从内容上看，叶再生对《解放》周刊的介绍比较详细。关于停刊时间，他说：“1941年5月停刊，共出版134期。”[4]笔者查阅发现，1941年5月出版的《解放》周刊最后一期是第129期(5月31日出版)。但是，《解放》周刊第134期在首页报头位置清楚印有“民国三十年八月三十一日出版”(即1941年8月31日)字样。由此可见，叶再生所说的停刊时间和出版期数本身存在矛盾。在《陕甘宁边区的图书馆事业》中，赖伯年讲：“1941年5月，按照中共中央的决定，《新中华报》与新华社办的《今日新闻》合并，出版《解放日报》，原《解放》周刊同时停办。”[5]这个观点显然也是不准确的。 6月说观点主要出现在三组材料中。一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1921-1997》。该书第3卷上册说：“《解放》周刊是中共中央机关刊物，从1937年4月24日创刊起到1941年6月15日停刊止，共出版发行130期。”[6]二是延安新闻纪念馆。其展出内容为：“《解放》周刊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共中央在延安出版的政治理论刊物。1937年4月24日创刊，1941年6月15日停刊，共出版130期。”②三是学者高华。在《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中，他说：“1941年6月15日，复宣布中共中央政治理论刊物——《解放》周刊停刊。”[7]经笔者查阅，1941年6月15日出版的《解放》周刊确实是第130期。也就是说，6月说观点本身并没有矛盾之处。但从现有资料来看，6月15日《解放》周刊并没有停刊，而是之后又出版了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