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下半期至20世纪上半期的西洋来华传教士、外交官、汉学家等编撰和出版了大量汉外辞书,既有官话,也有方言,较为真实地记录了明清时期的官话以及闽、粤、吴、客家等方言当时的语料。游汝杰在《西洋传教士汉语方言学著作书目考述》中谈道:这些文献(笔者按:指传教士所著汉语方言圣经译本和方言学著作)“在广度、深度和科学性方面远远超过清儒的方言学著作,也是同时代的其他文献,如地方志和方言文学作品所望尘莫及的。它们对于研究近代中西学术交流、中国基督教史、汉语方言学和方言学史都有相当高的价值”①。 近几年,国内语言学界已意识到这些传教士所编汉外辞书作为地方文献的珍贵性,并对其做了一些研究,但主要集中在历史学、文献学、辞书学、方言学、音韵学、词汇学等方面,对其中的俗字进行研究的较为鲜见。 姚小平在《明末〈葡汉词典〉的汉字》中将晚明来华传教士②所编《葡汉词典》中的俗字分“简笔”和“异体”进行了梳理③。庄初升、黄婷婷对一些传教士所编客家方言著作中的俗字进行了一些梳理④。陈涵对纪多纳所编《客英大辞典》中的俗字进行了整理研究⑤。 我们在清末民初西方人所编的比较著名、影响力较大的五部汉外辞书:马礼逊《华英字典》(1815-1823年)、麦都思《福建方言字典》(1832年)、卫三畏《汉英韵府》(1874年)、罗存德《英华字典》(1883年)、翟理斯《华英字典》(1912年)中发现一些俗字,这些字在《说文解字》《康熙字典》《汉语大字典》《中华字海》《台湾异体字字典》和字海网等各种字书或网上资源中皆未收录,说明这些汉外辞书保留了清末民初时的一些字形,对文字学和汉学领域都具有较为重要的意义。 本文研究分以下步骤进行: 首先,从以上五部辞书中找出特殊的字。然后,对照《说文解字》《康熙字典》《汉语大字典》《中华字海》《台湾异体字字典》和字海网、《现代方言词典》等,找出其中未收之字。最后,再与4部西人所编英汉辞书的收录情况进行对照。这4部西人所编英汉辞书为:卫三畏(Williams,Samuel Wells,1812-1884)《英华韵府历阶》(An English and Chinese Vocabulary,in the Court Dialect.Mocao:The Office of Repository,1844)、卢公明(Doolittle,Justus,1824-1880)《英华萃林韵府》(Vocabulary and Hand-book of the Chinese Language.Foochow:Rozario,Marcal and Company,1872)、司登得(Stent,George Carter,1833-1884)《中英袖珍字典》(A Chinese and English Pocket Dictionary Shanghai:Kelly & Co.; Hongkong:Lane,Crawford & Co.1874)、赫美玲(Hemeling,Karl Ernst Georg,1878-1925)《英汉字典及翻译手册》(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Standrd Chinese Spoken Language(官話)and Handbook for Translators,Shanghai:Statistical Department of the Inspectorate General of Customs,1916)。遗憾的是,本文中研究的5个俗字在以上4部汉外辞书中均未见到。 一、
《福建方言字典》:“Far from the noise of men.”(P75)⑥ 译:“远离人类的噪音”。
二、
我们在卫三畏的《汉英韵府》中查到此字:
“From flesh and empty; the second form is unusual,and confined to tones,but is interchanged with the other in certain senses.”⑧ 译:从“肉”和“空”,第二个字不常见,限于在声音方面使用,但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可互换。 该页接下来的“羫”字解释到“Interchanged with the last.”说明“羫”是上述“腔”的异体字。 当时传教士所编汉外字典中,像这种用大括号标在右边的意为括号中的字为异体字,可互换。据《汉英韵府》中以上解释,说明卫三畏认为“腔”“
”和“羫”三字互为异体字。 在《汉语大字典》《中华字海》《台湾异体字字典》和字海网中均未查到从“音”从“空”的这个字,“腔”的异体字只查到“羫”和“狷空”。 查找其他传教士所编汉外词典,我们仅在马礼逊《华英字典》中查到此字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