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区块链因其颠覆性和创新性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其独特的特征引起学术界、实务界研究和应用的兴趣。具体而言,其特征包括:其一,去中心化。区块链系统不存在中心节点,由各个节点组成,每一个节点的权利和义务均一致,也使得某一节点的错误不会影响到整个系统的运作。其二,公开透明。区块链技术是开源的,除了通过非对称加密技术加密私人信息外,对所有人开放。任何人都可以参与,任何节点的信息也可以查询,甚至任何人可以参与任何节点内容的编制。其三,独立性。通过协商一致的协议和规范,整个区块链系统不依赖额外的第三方管理系统或硬件,所有节点可以实现信息的自我验证和传递,不需要人为干预。其四,不可篡改性。区块之间是链式结构,每一个区块都是这个区块和上一个区块内容的组合形成的,想要篡改某一节点的信息,就必须解开所有的区块。其五,匿名性。除非法律法规强制要求,从技术层面说,各个节点的身份信息不需要验证或公开,匿名也可以传递信息。当前,区块链技术已经开始在某些行业得到应用。2018年,据CCN报道,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把工业物联网结合区块链技术,建立了一个分布式设备网络,通过数字指纹来验证设备身份,可以检测出设备出现的错误信息,及时修复。阿里巴巴利用区块链技术建立了透明且可追溯的跨境食品供应链,以确保食品市场的安全健康(刘琪,2018)。蚂蚁金服在支付宝爱心捐赠平台上使用区块链技术实现了每一笔捐款的可追溯性和透明性,可以实时追踪查询交易信息。 作为完善国家监督体系和推进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制度安排,近年来政府审计在国家治理体系中的作用和地位不断加强。2014年10月,国务院在《关于加强审计工作的意见》(国发[2014]48号)一文之中首次提出“审计全覆盖”概念。一年后,《关于实行审计全覆盖的实施意见》(中办发[2015]58号)正式提出要对公共资金、国有资产、国有资源以及领导干部履行经济责任情况等实行审计全覆盖。文件精神强调,审计全覆盖并不是仅仅扩大或增加审计对象、审计范围,而是要在审计过程和审计内容中体现全覆盖。即与传统政府审计相比,政府审计全覆盖是包括了所有公共资源与公共权力的审计,要求利用新方法、新技术获取全面的审计证据,实现审计不留任何死角。实施审计全覆盖就是为了更好地发挥政府审计的监督制衡作用,使国家治理发挥应有的效力。从国家治理理论解释,政府审计就是国家治理体系的“免疫系统”,不仅仅是为了政府实现目标,还要帮助效率政府的建设(刘家义,2012)。政府审计的免疫功能是不可或缺的国家治理制度性基础设施,而审计全覆盖把政府审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对政府审计意义认识上的飞跃。对于政府审计而言,其是对政府的公共受托责任履行进行审查、验证的重要制度,是国家治理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推进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手段之一(李明辉和刘笑霞,2012)。作为互联网的新一代基本协议之一,区块链技术对社会未来发展的影响已经开始展现,其将如何影响政府审计的发展,是否可以为政府审计的发展注入新元素,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一个问题。本文结合区块链的特征,切实探讨该技术对政府审计的影响。 二、区块链技术应用于政府审计的优势 (一)区块链技术可以提高政府审计的审计效率 政府审计效率的影响因素包括客观方面和主观方面。从客观方面因素考虑,审计监督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被审计单位的信息系统、内部控制程序的完善程度,这直接影响了审计机关对审计内容、审计程序的选择和审计结果的应用。其二是法律因素。现行审计的相关法律法规并不健全,一旦对相关审计问题处理时缺少相应规范作为处理依据,就会导致法规的不规范引用,容易导致延误时间,给审计人员造成一定的麻烦,降低审计效率。从主观方面因素考虑,传统政府审计往往是事后审计,即审计人员在业务发生后对被审计对象的报表、资金、资产等进行审计。这样的方式导致审计人员不能及时发现重大问题,错过了最佳的解决时间,公共资金可能已经被滥用、国有资产可能已经流失、国有资源可能已经被损毁以及领导干部可能没有履行经济责任。这种传统的事后审计,并没有真正达到政府审计全覆盖的目标,导致了审计效率不高。还有,审计人员在进行审计时,可能需要实施控制测试以及实质性程序,由上一阶段的程序结果,决定下一阶段的审计程序。其中实质性程序是获取审计证据最主要的手段,可以直接发现重大问题,但实施实质性程序的成本较高。此外,审计人员受限于时间与空间,往往只能通过职业判断对高重要性水平的数据进行审查,这样的方式具有审计失败的风险,导致审计质量不高,也无法满足审计监督全覆盖的深度和广度要求。可见,审计效率低下是实现审计监督全覆盖的障碍之一。 区块链作为一个实时、相互连接的去中心化的系统,能够存储各个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等部门的财务信息、业务信息,能够实现实时访问和信息获取。其能够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升政府审计的效率:首先,各个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等部门的财务信息、业务信息是存储于区块链中,能够远程访问,不需要审计人员入驻被审单位,节约审计人员时间和精力,提升了审计效率。其次,减少复核验证的工作量,减少实施实质性程序的工作量。结合区块链技术,相关被审计单位财务信息数据已经储存在相应的区块中去了,其真实性和准确性可以由共识机制等手段保障,复核验证的工作量就大大减少。实质性程序是获取审计证据最主要的手段,可以直接发现重大问题,但实施实质性程序的成本较高。区块链技术使得关注系统运行情况的实质性程序也不再需要,或可以通过审计自动化工具来完成,大大提高了审计效率。再次,利用区块链技术测试被审单位信息系统的完善程度,有助于审计人员制定有针对性的审计程序、审计内容。张曾莲和刘一婷(2019)发现由于国有企业内部控制运行的有效性较差,政府审计并没有改善国有企业内控的设计和运行。这种内部控制完成程度较差的情况,就会造成审计资源的利用不当,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导致审计效率低下。所以,被审单位的信息系统、内部控制程序完善程度,会影响政府审计的效率。区块链技术的使用,使得审计人员可以随时查询、测试被审单位的信息系统完善程度,实施控制测试等手段确保其信息系统、内部控制流程更为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