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新形势下美台关系发展探析

作 者:

作者简介:
童立群,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 台港澳研究所,上海 200233 童立群,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台港澳研究所副研究员。

原文出处:
台湾研究集刊

内容提要:

民进党再次执政后,美台关系从最初的不稳定、不确定状态,逐渐发展为互动“良好”,并在若干方面实现了“升级和突破”。本文认为,美台关系转变的最主要原因是美国在定位中国为“竞争者”的大背景下,加强了打“台湾牌”的力度和广度,美国的“挺台”政策及其发出各种强化美台关系信号的背后都是自身的利益考量,美台关系并非实质“升级”。对民进党当局而言,甘于做“棋子”、试图通过虚幻的美台关系掩盖和转移其两岸和内政的困境,终将付出代价。


期刊代号:D424
分类名称:台、港、澳研究
复印期号:2019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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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D827.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1590(2018)05-08-09

       2016年底,美台关系出现了“特蔡通话”事件,①打破了中美关系正常化以来长达40年的美国外交惯例;2018年,美国国会通过、总统签署“与台湾交往法”,似将美台关系推向了“高潮”。美台关系“升级和突破”成为舆论关注焦点。如何看待和分析美台关系呈现出的新动向,美台关系是量的变化还是质的变化?对于新形势下的美台关系,有必要厘清其背景和过程,在此基础上认清其互动实质,评估其发展趋势。

       一、民进党执政之初美台关系发展状况

       对美政策是民进党当局整个对外关系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民进党当局以“依美”“靠美”为基础,希望寻求美国“全方位”的支持,对美工作以“求最大、求最多”为目标。从美国方面看,由奥巴马政府过渡到特朗普政府,尽管其对台政策有一定延续性,但也因特朗普的不确定性而出现了波动和反复。

       (一)美国“友台”政策的基本因素仍存

       一是政党因素。共和党保守派一直走对华强硬路线,2016年共和党新党纲首次写入“对台六项保证”,被认为是自里根时代以来对大陆最严厉、对台湾“最友好”的文件。②2017年,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又继续通过“友台”决议案,称“完全支持总统特朗普对台军售”。③二是人脉因素。一直以来美国白宫、国务院、国防部以及智库等聚集了人数广泛的对华“鹰牌”、亲台幕僚人士,包括美国前副总统切尼(Richard B.Cheney)、现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委员叶望辉(Stephen Yates)、前副国务卿阿米蒂奇(Richard Armitage)等均是民进党“可依靠的人脉”。据称是“特蔡通话”事件的主导者、传统基金会前总裁佛纳(Edwin J.Feulner)几乎年年到台湾访问。随着特朗普政府频繁的人事更迭,更多的“亲台”分子进入决策圈。三是国会因素。美国国会是“亲台”的大本营,本届国会的台湾连线(Taiwan Caucus)④作为美国国会第二大议员组织,拥有20位参议员,137位众议员。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罗伊斯(Ed Royce)、参议员卢比奥(Marco Rubio)是推动“与台湾交往法”的关键人物。四是亚太格局因素。美国仍然十分重视亚太战略,台湾被认为是亚太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提出“印太战略”后,就很快有学者提出要从“印太战略”角度来看待美台关系。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特里斯(Ashley Tellis)称,美国“要从一个‘统一化'的印太战略角度上来看待美台关系,在这种考量下,美国必须确保台湾具有足够防卫能力才能减轻区域盟友的负担”。⑤以上因素是美国政府仍然具有推行“友台”政策、支持民进党当局对美工作的“优势”所在。

       (二)美国对台政策的特殊因素显现

       美国特朗普政府的不确定性导致美台关系失去了传统互动平台和重要抓手:一是“价值观伙伴”失灵。蔡英文曾试图建构与西方国家的所谓“民主价值同盟”。她说:“台湾是全球公民社会的模范生,民主化以来,我们始终坚持和平、自由、民主及人权的普世价值。我们会秉持这个精神,加入全球议题的价值同盟。”⑥然而,与其他历届美国总统不同,特朗普本人并未公开从所谓“相同价值观”角度来谈论自己对台湾的认同和看法,不看重所谓“亚洲民主灯塔”的意义。二是美台经济合作前景堪忧。民进党在执政之初,对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寄予厚望。⑦然而,特朗普上任后即退出TPP。2017年,已经召开了10届的“台美贸易暨投资架构协议”(TIFA)会议因故停开。⑧美台经济关系失去了TPP与TIFA双平台,外界认为特朗普政府强硬外贸政策将对台湾地区形成加入区域经济整合遭遇挫折、开放美国猪肉进口的压力增大、台湾产业空洞化等危机。⑨三是特朗普本人的非典型性与不确定性。特朗普上台以来,白宫经常出现与其传统政策脱钩的现象。特朗普“复杂模糊”且没有“台湾经验”,当选之前与台湾并无实质性交集。如果不按常理出牌的特朗普不被政党束缚约束,也不接受亲台利益集团游说,那么他有可能成为最不重视台湾、最不关心“台湾安危”的一个美国总统,无法保持美国对台政策的稳定性和持续性。总之,美国特朗普新政府上台后,美台关系出现了若干新的不确定因素。

       (三)民进党当局形成对美工作策略重点

       在知晓特朗普政府政策制定基于利益驱动、关心美国能得到多少利益回馈的情况下,民进党当局对美工作突出强调美台“共同利益”,向美国传达“台湾绝非搭便车者”的讯息。台湾外事部门前负责人李大维称,民进党当局对特朗普政府的工作,包括持续关注政府人事布局、争取台美洽签双边贸易协议、持续推动台美军事合作及交流、推动建立“升级版”台美伙伴关系及充实健全美国国会“友台”力量等五大策略。⑩

       从对美工作的策略重点来看,挟洋自重的民进党当局自认为其“反中亲美”政策符合美国战略需求和利益,不仅甘愿而且执迷于做美国的“台湾牌”。具体做法上,一是积极影响美国国内政治和政府的议程设置,力求拉住特朗普对台政策“既定路线”,如美继续对台售武、承诺协助台湾自我防卫、支持台湾参加多边国际组织、出台各类“友台”法案等。二是切割美台关系与两岸关系。“与台湾交往法”签署后,美台都试图将两岸关系与之切割。葛莱仪表示“不应对法案通过感到意外,不应视为威胁北京”。(11)法案“不表示美国支持‘台独’”,“立委”罗致政称“希望对岸不要过度的反应,甚至破坏或干扰台美之间的关系”。(12)三是促使美国的“一中政策”宽泛化。近两年来,“美版一中政策”为美台关系和特朗普对台政策提供了更大的操作空间。民进党当局提醒美国在中国大陆“核心利益”、美对台军售、“一中原则”用词上保持高度警戒,要求美国对“一中政策”做更宽泛的解释。(13)四是加大对国会和美国智库的游说。长期以来,台湾当局在华盛顿游说机制已经演变成一条“利益链”,“台独”社团组织及个人地毯式的活动,对华盛顿政治圈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16年9月,在华盛顿的智库“全球台湾研究所”(14)开幕,多位美国国会议员、智库学者与政府官员出席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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