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中的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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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辞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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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1997 年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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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辞的目的就是要扩大辞语的所有效力,增强语言的表现力。修辞的神奇就在于它能使寻常辞语艺术化,给人以探不尽的韵味。

      修辞的神奇在于它能借助特定语境,使辞语产生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如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和鲁迅先生的《药》为什么给人以探不尽的兴趣,就在于此。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并非就围城而写围城。而是义变为恋爱、家庭运行过程中,人们心理的矛盾。它告诉人们,结婚既像是“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想住进去,笼内的想飞出来。结婚又像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想冲进去,城里的想逃出来。当然,它的意蕴不仅是这样,围城围的不只是婚姻,这欲进欲出的感觉谁不为之感慨?鲁迅先生的《药》的表层意义是指人血馒头,革命者夏瑜英勇就义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时,不仅被人们冷漠地围观与鉴赏,而且流出的血居然有人相信是能治肺痨病的良药。这是表层的义变。深层的义变是,挽救中国危亡的有效的“药”是唤起民众,使民众觉醒起来,为“扫荡这些食人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而战斗。”同样,巴金的散文《灯》也是如此。巴金的《灯》写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巴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在于激励人民抗日到底,对前途充满信心和希望,这里的“灯”义变为光明和希望。

      修辞中的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就是语境义变。语流义变是指词语在连续的语流中,因受到邻近词语意义的影响,或者由于在语流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因而发生的语流义变。情境义变是指辞语由于受到一定情境的影响而产生的意义上的变化。情境义变中的情境,包括了发话人本身的主观情感、意图、动机,社会文化环境、语体环境,即发话时的时间、地点、场合和气氛等。一般来讲,内部语境会产生语流义变,外部语境会产生情境义变。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中的义变,就是辞语的裂变。例如:

      ①女人不是月亮。(电视剧名)

      ②一肩担两山。(《中国教育报》1997年2月9日第四版标题)

      ③秋菊,快走,洪湖就要天亮了!(《洪湖赤卫队》) 例①的“月亮”在具体的内部语境“女人不是”里,“月亮”的语义产生了语流义变,义变为依靠丈夫的意思。例②的“两山”在具体的上下文里,产生了语流义变,义变为两所学校的意思。例③的“天亮”由于特定的外部语境的影响,义变为“解放”的意思。例①和例②是语流义变,例③是情境义变。

      在语流义变中,即使同一个词在不同的语句中,意义也会改变。如“风流”一词,在袁宏《三国名臣序赞》中,写诸葛武侯:“标牓风流,远明管乐。”其含义是功业文采,英俊杰出。《三国志·刘琰传》中写刘琰:“先主……以其宗姓,有风流,善谈论,厚亲待之,遂随从周旋,常为宾客”。这里的“风流”就只是仪态、风度。《红楼梦》第一回中:“这东南有个姑苏城,城中阊门,最是红尘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风流”由于受语流“红尘”“富贵”等词的影响,就义变为风情、游乐的意思。在修辞中,语流义变一般有以下情况:

      1.语辞受语流的影响,而向上下文的语义靠拢,同一个词由于上下文的意义不同,语义也会发生改变。在“绿色的梦”和“黑色的梦”里,“梦”在“绿色”的语流中义变为勃勃的生机,在“黑色”的语流中义变为“恐怖”、“害怕”。

      2.由于受上下文的影响,抽象意义和具象意义相互转化:一种是具象化事物抽象化,一种是抽象化事物具象化。例如:

      ①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朱自清《荷塘月色》)

      ②面对大海,让我们再道一声——“小平,您好!”让永不熄灭的信念,照亮明天的征程……(杨伊达《面对大海……》)

      例①使具象事物“叶子和花”,抽象为“轻纱的梦”。例②使抽象事物“信念”具象为“照亮明天的征程”的东西,引起受话人的联想和想象,使“信念”化为生活中具体可感的东西。

      情境义变是语辞因受到情境的影响而产生意义上的变化。从情境义变的产生来看,可有以下几种:

      1.社会环境对语义的影响,使语辞发生义变。例如:

      ①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高尔基《海燕》)

      ②可是,我知道这看起来阴森森的村庄里还埋着星星点点的火种,等这火种越烧越旺,连串起来就会烧起漫天大火的。(王愿坚《党费》)

      例①的“海燕”义变为革命的先驱和预言家,例②“阴森森”义变为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火种”则义变为革命力量和革命信念。

      2.借用自然环境的特点,使境义变为情义。例如: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潇湘去!(秦观《踏莎行》)

      这里,诗人把身世之感,融入郴江与郴山的关系之中,发出了“为谁流下潇湘去”这一无理之问,使此境变义为诗人身不由己,背井离乡,被命运所摆布的悔恨心情之义。

      3.发话人不同的主观心情,使语辞产生义变。例如:

      智识高超而眼光远大的先生开导我们:生下来的倘不是圣贤,豪杰,天

      才,就不要生;写出来的倘不是不朽之作,就不要写。(鲁迅《这个与那个

      》)

      这里,由于鲁迅先生主观情绪的不同,使褒义变为贬义,寓辛辣的嘲讽于“智识高超而眼光远大的先生”的赞语之中,无情地批判了那些“于旧状况那么心平气和,于较新的机运就这么疾首蹙额,于已成之局那么委曲求全、于初兴之事就这么求全责备”的人。正是这种赞词的义变,才能表达出作者内心的蔑视和愤恨。

      由于发话人的主观心情不同,往往使说彼义变为此义。《孔雀东南飞》改编的通俗小说中,有这么一个情节,焦母让兰芝杀一只母鸡,兰芝说:“还瘦呢?再养养吧。”焦母说:“不下蛋的母鸡,养了做什么?”兰芝一下子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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