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本文对小说中标点符号在量、质、位、形等方面的变异运用进行了考察,认为标点在量、位、形等方面的变异实际上都使其质产生了相应的变异,也即使标点的功能意义产生了变化,其目的是为了创造出不同一般的表达效果,以适应小说修辞的特殊需要。 关键词 修辞学 小说修辞 标点符号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面符号,而标点符号可以说是记录语言的辅助书写符号。“标点符号是书面语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用来表示停顿、语气以及词语的性质和作用”[1],但在小说语言的书面符号系统中, 出于小说的特殊表达需要,标点符号除了用作上述正常用途之外,还经常超出规范用法而被变异使用,以改变其功能意义,创造出一些不同一般的表达效果。如: ①顺着人行横道的斑马线,都快走到了马路中心的“安全岛”了,忽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交通岗亭楼顶上的大喇叭里传过来: “那——辆——破——车——……” “那——辆——破——车——……” 在北京的十字路口,你听去吧,岗楼里发出的这种半睡半醒似的声音多啦,我哪儿知道是喊我哪!我又走了几步,那声音突然机关炮一样炸响了: “说你哪说你哪说你哪……”(陈建功《鬈毛》) “那辆破车”这一短语内部,每一个字后面都用上了一个破折号,表示声音的拉长和音量的渐弱,形象地摹拟那懒洋洋半睡半醒似的声音;而下面的三个“说你哪”之间却又完全没有任何表示停顿的标点,以摹拟那种突然像机关炮一样炸响的声音。这种对标点的变异运用,就是为了适应小说语言形象化的需要。 小说中活用标点的现象及其功能意义,可以从标点符号在量、质、位、形等方面的变异运用进行考察。所谓量指的是在某一位置上所用标点的数量,质指的是标点的功能意义,位指的是标点在运用时所处的位置,形则指标点的形体结构。这种分类有交叉之处,如量、位、形的变异实际上都使质产生了相应的变异,也就是使标点的功能意义产生变化,以适应小说修辞的特殊需要。因此分类只是相对的,其根据是从某种角度来看显得更为突出的特点。以下据此分类对小说中标点符号的变异使用分别进行考察。 一、标点在量的方面的变异运用 一般来说,在应该使用某种标点的位置可以使用一个相应的标点,但在小说中,却可能在应该用一个标点的位置用上不止一个标点,或者正好相反,一个标点也不用,从而使某一位置上标点的数量产生变异,以取得某种修辞效果。这种量的变异主要有3种情况: 1.标点的连用 标点的连用指在某一位置连用2—3个相同的标点,目的是强化这一标点所表示的意义,例如: ①“站住!找谁?证件??听见没有???” ……高个子的门卫向我走来。(梁贵《十七八岁的人生》) ②啊,明天。 明天! 十八岁的明天! 该是怎么样的呢? ?? ???(梁贵《十七八岁的人生》) ③这,原来是他进厂至今二十余年攒下的积休单!啊!啊!!啊!!!(祝子平《纸钱》) ④一个高个子,戴眼镜,长得不难看的男人站到人中央,倒背手,猛地高叫一声——“啊!” 吓得我差一点从窗台上掉下地。 我天,他嗓子跟他的人一样高。 他接下去,……又念—— “啊!!” 又止住了。 …… 只听见他喊了第三声——“啊!!!” 一圈人“哗哗”地使劲拍巴掌。(宋宛《青苹果》) ⑤“您准备也请俞宛夫同志?” 表姨放声笑了:“什么‘俞宛夫同志’!他就是你的……你的表姨父呀,你不知道?” !!!——可不是吗?一个人可以选择朋友,而不能选择亲戚。(德兰《真》) 例①问号的越来越多描绘了门卫越来越严厉的警惕态度,使人如闻其声。例②中增多的问号独立占据了一个句子的位置,且分行排列,有类于诗句,表现了小说主人公对十八岁的明天的困惑和渴望。例③则以同一个叹词后面的叹号越来越多的形式,生动描写了人们的惊讶、感慨之情越来越强烈的具体情态。例④采用了相似的形式,描写了在一个“文艺沙龙”里,一位青年在诗歌创作和朗诵方面的“探索”。三个“啊”之间的停顿中,插入了“我”观察到的朗诵者的情态与观众的反应。例⑤连用的三个叹号也占了一个句子的位置,这种无声的书面形式的“句子”,很好地表达了主人公心理活动中愕然、慨然的丰富内涵。 2.标点的合用 规范用法中点号和标号可以合用,如句号、逗号与省略号合用,引号与各种点号合用等等。我们这里所说标点的合用指在某一位置用上几个不同的点号,属于一种变异的用法,目的是综合采用这几个标点所表示的意义。如: ①他们来到一个大经堂门口,……鲁连军拉过她说:“快来许愿,让神灵保佑你。你告诉老喇嘛,你想保佑谁,他就会领着所有的喇嘛一起为你祈祷。” “真的?!”若云觉得又新鲜,又神秘……(裘山山《天天都有月亮》) ②“我觉得市委、市政府关于去年全市工业生产的总结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怎么不符合?” “——包括栗书记你的总结讲话,也是不讲实事求是的。”顾一直循着自己的思路讲着,并不因为栗植藤的问话而改变谈话的方向。 “?!……”(柯云路《一个系统科学家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