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语境量大,话语的质和量就可以偏离常规值(即把话说清楚、说明白),产生特殊含义;语境量小,话语的质和量就比较接近常规值,产生一般含义。此外,虽不属直义,但与语句真值无关、无法预测、无法取消、可以与词语本义分离、不必推导的那部分语义可以视为规约含义,以区别于(一般)会话含义。本文还对先设与含义作了比较。 关键词:语境量、常规值、含义、先设 1.0.含义的语义覆盖区域 含义(implicature)是H.P.Grice(1961,1975)率先提出的概念,指语言在使用时所产生的与语境有关的附加意义。然而Grice对含义的阐述和分类有语焉不详之处,因此在过去30年里,为数不少的语言哲学家费了不少笔墨来界定含义和其它附加语义。由于鉴别的标准和观点不同,很难达成共识。为此,笔者综合数家观点,从一个新的视角来对含义进行界定和分类。 语言的附加意义很多,假定下图A区的语义部分已经约定俗成,(至少部分)在字/词典里有定义,属直义部分,或者说在语义学的范围内可以得到描写(如:同义、反义、上下义等关系);C区的语义是词语的种种联想、形象、象征、象似或比喻意义,比如说“不要在头脑里放电影了”这句话,比较形象地表达了“不要想事”的意思,“放电影”和“想事”之间的关系就是修辞性质的;含义要通过一定量的推理才能获得,因此假定只有B区的语义才属于含义范围。 在图1中,p、q和r表示的是附加语义复叠或争议区域,p是A和B(直义和含义)的可能相交区域,r是B和C(含义和其它语义)的可能相交区域,q是A、B和C(直义、含义和其它语义)三种语义的可能相交区域。“可能”是在定义不明的情况下产生的概念,如果有了明确的定义,这种可能性也就大大减少了。
2.0.含义的分类 LeviNson(1983:131)把Grice(1975)的含义归纳成下面几类: Grice(1961)曾用“乌云”和“下雨”之间的联系来说明“自然意义”概念,自然意义是以人的经验为依据的。以这种意义为基础,Grice把“非自然意义”(meaning-nn)说成是带有意图的,那么直义是否也算是自然意义呢?假如以Levinson的分类为标准,非自然意义实际就等于“语言意义”(或语义),因为语言意义是约定俗成的、是非自然的意义。不管怎样,我们先把非自然意义看成是语义,后面的工作就比较好做一些。
从图2可以看出,把语义用二分法切分四次,便产生了“直义对含义”、“规约含义对非规约含义”、“非规约会话含义对非规约非会话含义”以及“一般会话含义对特殊会话含义”四个对立体。由于直义(what is said)是语言的字面意义,当然不在含义理论的考虑范围之内。Sadock(1978:282—96)认为,Grice(1975:47)的“非规约、非会话”含义似乎是建立在美学、社会学、伦理道德学所涉及的若干非会话性准则之上的,为此Sadock认为Grice的“非规约非会话含义”提法不妥,因为类似“礼貌”等准则虽然是非会话性质的,但是在语言交际理论中并不能从左右会话的“合作”原则那里分离出去。为此,Sadock第一刀把含义切分成“规约含义”和“非规约含义”两大类,然后再把非规约含义切分成“一般非规约含义”和“特殊非规约含义”两种。我认为这种切分法比Grice的要清楚合理一些,因为至少我们可以把语用学价值较低的“直义对含义”和“非规约会话含义对非规约非会话含义”这两个对立体从含义理论中排除出去,将焦点仅仅放在“规约和非规约”与“一般和特殊”两对矛盾上。 2.1.一般含义和特殊含义的区别 特殊含义与一般含义的区别是:前者牵涉到的语境量比较多,而后者是在遵守会话合作准则的基础上产生的,表示的是事物之间的常规关系(stereotypes)。比如有开车者说汽油用完了,听话人说:Oh;there's a garage just aroundthe corner.在英国这个环境里,修车库内有汽油出售是常识,或者说修车库和汽油之间有某种常规关系,因此根据这种常识或常规推出的“你可以在修车库那里加油”就是这句话在那个语境里的一般含义。相比之下,如果有人问:“What on earth has happened to the roast beef?”听话人答:“The dog islooking very happy”,听话人所说的话的含义就可能是“Perhaps the dog haseaten the roast beef”。而这种含义就是特殊含义。Grice(1975,1978)在绝大多数场合把这种含义说成是违背量原则的结果,或者也可以说是违背关系原则的结果,但是我们也可以说这是遵守相关原则的结果,因为在一特定语境里,这种回答是相关的,听话人也是可以推出含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