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作者认为汉族的前身夏族是在新石器时代的晚期,由羌、夷、蛮诸族中的一部分人,在黄河中下游经过长期的联合斗争融合而成的。汊语的前身雅言是由羌、夷、蛮等语言的不同成分聚合而成的。汉语形成以后不断融合别的语言而发展壮大。别的语言停止使用以后留下一些底层成为汉语的方言特征。 一 汉语在汉藏语系中的地位 汉藏语系的范围不同的学者所指不同,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不论所指大小,语系里都有汉语,而且都认为它是语系的主体,因为使用汉语的人比使用本语系其他语言的人总和还多。所以讨论汉藏语系的重大问题,离开这个主体是不可能的。 多数人认为汉语从原始汉藏语分离出来以后,按照自己的规律不断发展,同时在结构上陆续吸收其他语言的有用成分丰富自己,在功能上不断接纳其他语言的转用人员壮大自己。那些也出自原始汉藏语的其他语言也各按自己的规律和条件发展。这可以称为汉语起源一元说。但是拿汉语与有关语言比较以后,可以发现有些现象值得深思。 第一,汉语没有近亲。汉藏语系的其他语言都是若干语言组成语支,若干语支再组成语族。汉语却不属于任何语支,也不属于任何语族,本身虽然巨大,但是茕茕孑立,孤单无群。 第二,汉语的结构,一部分接近藏缅语,另一部分接近苗瑶语和侗台语。词汇方面,学者们认出了许多汉藏同源的基本词根,但是从这些词根归纳不出系统的语音对应规律。汉—苗瑶、汉—侗台的同源词根少一些,也没有系统的语音对应规律。语法方面,藏缅语的主要语序是主语—宾语—谓语,而汉语的语序是主语—谓语—宾语,苗瑶、侗台也是主语—谓语—宾语。藏缅语用一些格助词表示句子成分,汉语没有格助词,苗瑶、侗台也没有。藏缅语特别是偏北部的一些语言属粘着型,而汉语和苗瑶、侗台是分析语。语音方面,汉语有声调,苗瑶、侗台也有,而且平、上、去、入因声母清浊各分阴阳的调类系统,汉、苗瑶、侗台完全一致;但是藏缅语族的一些语言或方言没有声调,在有声调的语言或方言之间至今尚未归纳出贯串全语族的调类系统。可见,汉语在词汇方面比较接近藏缅语,而在语法、语音方面则接近苗瑶语和侗台语。换句话说,就是成分接近藏缅,框架接近苗瑶、侗台。 第三,自古以来,操汉语、藏缅语、苗瑶语、侗台语的人都在中华大地上比邻或交错而居,交往频繁,其语言如果是同一祖语分化的结果,为什么结构差异会变得如此之大? 显然,汉语起源的一元说不能圆满地解释这些问题。 二 夏族的出现 语言是民族的主要特征之一,所以在探讨汉语的起源时,必须首先阐明汉族的前身——夏族是怎么出现的。 考古报告告诉我们,中华大地上不仅发现了人科古猿,而且从能人、直立人到早期智人、晚期智人都没有缺环。我国的新石器遗址,到现在已经发现7000多处,其中黄河、长江中下游分布较密,尤其在黄河中游,仰韶文化遗址发现了1000多处,年代为前5000—3000年。黄河下游有大汶口文化,年代为前4300—2500年。长江下游有河姆渡文化,年代为前5000—4000年。长江中游有皂市下层文化,年代为前5000年。此外,在辽西燕山南北、黄河上游、鄱阳湖、珠江三角洲、云贵等地也有新石器遗址。这说明新石器时代在中华大地上到处有人群集团繁衍生息,特别是黄河中下游,人群集团已是星罗棋布。 先秦典籍中所引传说告诉我们,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西羌族群中的炎帝集团和皇帝集团从中国的西北部进入自然条件较好的黄河中游加速发展,后来又扩展到黄河下游冲积平原。炎黄两族中大体上是炎帝族东迁较早,活动区域偏东南;黄帝族东迁较晚,活动区域偏西北。因为他们都出自西羌,开始向黄河中下游发展时关系较好,可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当炎帝集团东扩时,在黄河的中下游特别是下游,早就有人数众多的族群在那里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是蚩尤集团和两皞集团,蚩尤是黎苗的首领,两皞是东夷的首领。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生存地盘,联合起来与炎帝集团斗争。炎帝集团敌不过,于是与黄帝集团联合起来在涿鹿与蚩尤两皞展开大决战。结果蚩尤被杀,黎苗退到黄河以南,东夷集团当然也失败了。 炎黄两族取得胜利以后,后来内部又发生冲突,最后阪泉一战,炎帝族被打败,黄帝族的势力大增。从此黄河中下游进入了由炎黄和东夷组成的部落联盟时代。在联盟之内,首领由各部选举产生。部落首领中有特殊贡献(如作战、治水、制陶)的人,不论属于哪个族群,都能被选为大首领。传说中有名的大首领有:尧(属炎黄集团)、舜(属东夷集团)、禹(属炎黄集团)等人,这就是传说中有名的禅让时代。 从东西两大集团发生冲突到部落联盟后期,大约经历了一千多年。这时候社会有了很大的发展,阶级已经出现,有了城邑,有了各司其职的官吏,首领的权力大增,推选领导人的制度终于行不通了,于是以启为首的集团在中国建立了第一个世袭制的王朝——夏。夏既是国名,也是族名。 夏从出现到定型有一个过程。启传到太康时,东夷族的后羿集团不服,“因夏民以代夏政”,夺取了夏的政权。不久后羿又被寒浞取代。到少康时才攻灭寒浞,重建夏朝,夏才成为一个稳定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