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理论内涵、阐释立场与实践意义

作 者:

作者简介:
段吉方(1975- ),辽宁建平人,文学博士,博士后,华南师范大学审美文化与批判理论研究中心主任,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首席专家,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主要从事文艺理论、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化理论研究,广东 广州 510006

原文出处:
社会科学家

内容提要: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内部产生了它的基本问题和理论形式,马克思、恩格斯等人的一系列重要的原典著作蕴涵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文艺美学问题的深入阐释,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理论内涵与问题论域。从原典阐释出发,系统表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本概念、原理与方法,对其经典性、系统性和科学性做出深入的学理研究,是当前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基本立场。通过系统整理、文本分类及个案探究等综合研究手段,把握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发展历程及其理论特征,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与建设方面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2018 年 09 期

字号: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40(2018)03-0010-08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问题之源和理论之源。无论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理论形态与美学观念如何发展变化,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仍然是当代美学与文艺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蕴含着对人类审美意识、美与艺术的本质、美的规律、文艺的真实性和倾向性、悲剧、喜剧等问题的综合研究,展现出对文艺活动的价值属性和人类审美活动复杂性的探究,包含了对现代社会审美关系的辩证思考,在理论研究与文化批判的维度上对当代文化与美学发展有持久的深刻启发。在当下,《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等经典著作已经问世一个半世纪还长的时间,各种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思潮风起云涌,但无论世界范围内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发展格局如何变化,都没有冲淡或者减弱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的力度与影响,而是更加成为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来源。特别是自2008年末以来,“关于全球经济危机的报道充斥了媒体的头版头条,并重新唤起了人们对马克思著作的兴趣。”[1]一时间,“马克思归来”“回到马克思”“马克思的春天来了”“马克思回来了”“理解马克思”等呼声不断出现,《马克思靠谱》(东方出版社,2017)《马克思的家常菜》(北方文艺出版社,2017)《马克思主义使用说明书》(红旗出版社,2017)《马克思主义赞成与反对》(东方出版社,2017)等指南性导读性的著作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之际相继推出,“伴随着新一轮全球资本主义危机的爆发,我们似乎也进入了新的马克思主义时代。”[2]现实视野中的马克思热是一方面,理论上的深入探究和推进却更加复杂和艰辛。所谓“回到马克思”,在理论上一方面展现出了马克思主义经典思想研究的活跃态势,但也绝非意味着那种对马克思的浅表性阅读就真正体现出马克思热的影响效力,在此时,恩格斯晚年所提出的:“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3]更有一番新的意味,在导读马克思之后,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的深入的学理推动更加必要。就中国语境而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中国的影响与价值,比西方国家更加鲜明,也更有积极的理论导向意义和鲜明的实践意义,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有较为明确清晰的理论线索和表达形式,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与文艺理论的发展与建设仍然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深入阐释和理论发展。作为一个理论命题和研究课题,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中国化当代化有一定的理论论域和阐释范围,也应该确立基本的理论视野、阐释立场和实践取向。理论视野展现的是在社会文化语境和历史条件的发展变化中,如何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多种理论阐述方向;阐释立场回答的是如何在理论形态上把握和阐发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当代发展;实践取向则需要思考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在何种意义上展现对当代文艺批评实践的导引功能,这些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应有之义。在不断回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基本问题域的过程中,积极呼应当代中国文艺批评实践,努力凸显中国道路、中国经验、中国声音、中国问题,在原典阐释、问题介入与批评实践的融合中,展现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实践价值,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最终目标。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研究的阐释立场与理论内涵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包含哪些范围,或者说哪些思想才算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这本身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自从马克思主义思想建立以来,在复杂的社会文化、政治现实以及理论观念的变革中,马克思主义思想中的“经典”成分与内容早已在多重阐释中产生了多种多样的理解,既有“复数的马克思主义”和“单数的马克思主义”之分,也有过“幽灵论”的马克思主义(德里达)、“不作保证的马克思主义”(霍尔)、“想象的马克思主义”(雷蒙·阿隆)以及各种各样的“后马克思主义”(拉克劳、墨菲等),但也有的学者明确提出,不赞成“马克思身上仍然有效的东西是他的方法,而非任何实质性的理论命题”的理论观念。[4]在这种理论纷争中,需要说明的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的“经典”既指向“本源”“源生”等理论问题,又区别于“传统”“左派”等传统解释,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也不是固守传统,“经典”的研究并非拒绝发展和创化,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也绝非像有的理论家说的那样是“模棱两可的和取之不尽的”[5]。在此之前的各种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包括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等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联系仍然紧密,这些理论思潮既不是按着第二国际、第三国际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进行阐述,也区别于前苏联的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研究方面,本身应该有一个阐释的立场,这个阐释立场应该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哲学基础、理论框架和思想精神出发,特别是从原典阐释的角度,重新厘清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中国化当代化的基本理论内涵、理论形态与实践指向。马克思主义理论建立以来,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理论家都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做出过重要贡献,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目前的理论形态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共同阐释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著作的各种版本的全集、文集、选集都应该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研究的范围之内。在文艺思想方面,马克思、恩格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神圣家族》《资本论》《评亚历山大·劳克〈德国现代文学史讲义〉》《诗歌和散文中的德国社会主义》《致哈克奈斯》《致敏娜·考茨基》《共产党宣言》《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人类学笔记”,以及马克思、恩格斯的各种通信,列宁、普列汉诺夫、毛泽东等人的经典文献著作,都在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理论体系、问题形式、美学精神及其理论形态方面有所展现,因而,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研究范围和内容既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文艺思想,这些是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源生形态;也包括在不同社会历史发展中,其他理论家延续和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即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衍生形态。在研究内容的选择上,以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艺思想的源生文献为主,适当考虑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发展中的衍生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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