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东巴文“图画性”问题初探  

作 者:

作者简介:
武晓丽,曾小鹏,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 绵阳 621010).

原文出处:
民俗典籍文字研究

内容提要:

文章从单字、造句两个层面归纳整理了纳西东巴文的图画性特点,认为合文、语段文字等问题实质上与文字的图画式布局关系密切。东巴文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使用场合:东巴经、应用性文献。由于传统习惯等原因,前者用少量字形按照故事场景作图画式布局,使得单字只有保持足够的象形度,才能获得较多的组合机会;而在失去了图画式布局、几乎与语序一致的后者,单字表现出简化的趋势。文字的符号化,本质上受到字形与词义紧密程度的制约。东巴文的性质问题,应该充分关注应用性文献的文字材料。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18 年 0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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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古老的象形文字是从记事图画发展而来的①。文字处在越早的阶段,其字形象形程度就会更高;文字发展到愈晚,其表音、符号化亦更加充分。一千多年来,纳西族东巴教的祭司们使用一种自创的象形文字(下文简称“东巴文”)来记录经书。相比于甲骨文、圣书字等古文字而言,东巴文显得更具图画性,而且是仍在使用的“活”的文字,因此,一经发现,迅速引起了文字学家的关注。

      东巴经看起来更像连环画,很多单字的象形程度较高,字与字组合成句也多呈图画式来构图布局。东巴文在纳西语中叫“森究鲁究”,是“见木画木,见石画石”的意思,即通过对事物形象的描绘来创造的文字。前贤多以象形、会意之法来阐释东巴文以形表意的类型②。本文拟从东巴文造字、组句两个层面上,讨论东巴文中与图画性有关的合文、语段文字等问题,分析记事性图画在文字及其使用中的表现特征,进而对东巴文的性质问题提出我们的看法。

      一、造字层面

      (一)单字结构类型的图画性

      

      2.合形。由两个以上的形符,按照物象的情境组合而成。根据各形符彼此间的关系,有如下几种类型。

      

      会形表意在传统六书理论中是“会意”的一部分。上述合体象形与会意都是由多个构件组合成新字,但有本质的不同,细考字形与字义的关系,合体象形仍属象形,构件与构件的组合是“形合”,而会意字的各构件是“义合”的关系。

      

      据我们统计,“单形”“合形”“形义”造的字,三项合计占总单字数的83.2%。而甲骨文“全功能零合成”(独体)占总单字数比19.56%,“会形合成”占38.04%,两项加起来将近60%[7]。除掉我们在判定形符标准上的差异率,东巴文在表形字上的比例是超过甲骨文的。

      

      (二)东巴文单字与图画的密切关系

      1.东巴文本身就是来自原始绘画。从考古成果来看,人类创造文字之前,有很长的绘画历史,最早的岩画可以上溯到四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纳西族生活的金沙江地区陆续发现了一条岩画的文化带,可能与东巴文有一定的联系⑧。

      东巴文与原始东巴教的画神造像有直接渊源。东巴在仪式中要使用木牌画、神轴画、神路图和占卜的纸牌画等“东巴画”。东巴教还在没有文字的阶段就已经在宗教仪式中使用绘画,至今没有文字的东部地区的纳西族达巴,仍然会手绘各种神像和星宿。后来,西部地区的纳西族逐渐创造了自己的象形文字,自然也把东巴画里的很多图像移植到了文字中来。

      

      

      

      

      

      绘画是用构图表意,文字的图画式布局其实就是运用构图表达经文的内容,借用绘画的手法也属必然。

      

      

      二、组字成句的层面

      成熟的文字系统在记录语言时,文字的排列是与语序一致的。东巴教祭司必须背诵经书的全部经文,主持仪式时,经书只起提示经文的作用。所以,东巴经并不是用来照着“念”的。东巴经在这个层面依然延续了原始文字阶段的图画性,甚至一些纯图画的因素也在这种图画式布局中得以保留。我们分为几个问题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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